计提醒道。
“翡翠城可跟王都不一样,咱们也跟黑绸子不一样,上份子归上份子,但只是个‘我认你当老大但你少来烦我’的意思,”剃头的伙计嘿嘿一笑,“各个地盘的老大们把各行各业生意搞得那么红火,谁愿意割肉出去?至于弗格老大,对,他是名义上的老大,但他要想像国王管公爵一样插这些生意一手?嘿嘿,难咯!”
铺子里,斯里曼尼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伙计的剃刀来回修刮。
街道对面,泰尔斯握紧了拳头。
“你在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泰尔斯一惊,发现是百无聊赖的希莱举着鲜花,在他眼前来回画圈。
“权力。”
泰尔斯叹了口气,想起在秘科里跟黑先知的斗智斗勇,有感而发:
“很多时候,权力根本不必行动,它只要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维持姿态,就能发挥难以想象的影响。”
希莱盯着他,久久不曾说话。
“好了,剃完了,您看看?”
剃头铺子里,伙计掀开围巾和盖布,笑眯眯地对斯里曼尼伸出手。
斯里曼尼回过神来,也没工夫去管剃得七歪八扭的头型,连忙问道:
“巴尔塔他还没回来?”
伙计耸耸肩,平摊的手掌却并未收回:
“老板是去见朋友,也许喝多了,不回来也说不定。”
斯里曼尼眉头紧皱,走着神掏出一枚银币,塞进伙计手里,后者一惊,连忙掩进衣服里,避免被工友同伴看见。
“好了,我算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得罪大人物了?”
斯里曼尼闻言色变:
“你,你怎么知道?”
伙计狡黠一笑:
“别忘了,我们可是剃头匠,还有什么人像我们一样,能令人——比如说你——心甘情愿地放下一切戒备,把眼睛鼻子咽喉等脆弱要害,如此坦然又危险地暴露在锋利剃刀的威胁下?”
斯里曼尼震惊地看着伙计。
“唯有在这时候,在这把任由宰割的椅子上,人们才会显露出最放松、最真实的一面,”伙计摸了摸装着钱币的内兜,“这时候,你得到的消息,才往往是最可靠的——我们这些伙计的眼力都是巴尔塔老板训出来的,可毒着呢。”
斯里曼尼哑口无言。
“他们果然不是剃头的!”
街道对面,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恍然道:
“铺子只是个幌子——这些人是买卖地下消息的。”
“你怎么知道?”希莱一脸狐疑。
“我……”
泰尔斯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编谎道:
“额,你看见斯里曼尼给他们递银币了?但那伙计什么都没给出去,就只是动动嘴皮子,那交易的就只能是消息,对吧?”
希莱眯起眼睛,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泰尔斯只能干巴巴地笑笑。
铺子里的伙计拍了拍椅子上的斯里曼尼,对着镜子里的他道:
“好吧,看在你还算阔绰的份上,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有麻烦了。”
斯里曼尼一惊:“什么?”
伙计翻翻手指,剃刀在他手上被耍了个花:
“喏,就街对面那对小情侣,那个穷酸小子和那个卖花女,他们呆呆地待在那儿好久了,不亲嘴也不卖花,”伙计嘿嘿笑道,“总不能是吵完架来分手的吧?”
穷酸小子和卖花女,不——泰尔斯眼神剧变!
“你是说……我被跟踪了?”铺子里,斯里曼尼面色大变,连忙向街对面看去!
“糟糕!”
街对面,泰尔斯咬紧牙关,他迅速移开视线,一把扣住希莱的手:
“我们被他们看穿了!”
希莱浑身一抖!
她像被火烧一般抽出自己的手,把双手拢在怀里紧了紧手套,任由鲜花撒了一地,声音颤抖:
“你——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们在怀疑我们了,别往那儿看!快走——”泰尔斯这就要站起来,却被面色不佳的希莱一把按住肩膀阻止。
“等等!”
希莱平复了一下呼吸,咬牙道:
“这时候再走来不及了,只会更可疑。”
“那怎么办?”
“配合我,”希莱看着满大街的行人,“我们演场戏。”
“演什么戏?”
下一秒,不等泰尔斯反应,希莱整个人就贴了上来,伸手取掉了泰尔斯的帽子。
“额,别,”看着近在咫尺,连睫毛都能看清的姑娘,泰尔斯有些不自在,“虽然我不反对,但这时候扮情侣也太……而且你哥哥会——”
“鬼才要跟你扮情侣!”
希莱冷冷一句话否认了他,让泰尔斯一阵尴尬。
下一秒,希莱长身起立,将泰尔斯的帽子抛上天际,满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