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跃下马,任由阿紫放那“人鸢。”阿紫拉着索,纵马一走了一圈,大声欢笑,连叫:“有趣,有趣!”但她重初愈,手上终究乏力,手腕一软,绳索下垂砰的一声游坦之重重摔将下来跌在青石板上,额角撞正阶石的尖角,登时破了一个洞,血如泉涌。阿紫甚是扫兴,恼道:“这笨小子重得要命!”
他叫了几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见到伯父、父亲和乔峰大战,杀得血流遍地,又见母亲将自己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叫自己别怕。跟着眼前出现阿紫那张秀丽的脸庞,明亮的双中现出异样光芒。这张脸突然缩小,变成个三角形的蛇头,伸出血红的长舌,露出獠牙向他咬来。游坦之拼命挣扎,偏就丝毫动弹不得,那条蛇一口口咬他,手上、腿上、颈中,无处不咬,额角上尤其咬得厉害。他看见自己的肉被一块块的咬下来,只想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拖入南京城中。进城之时,游坦之已全身是血,只盼快快死去,免得受这许多苦楚。
果然一名契丹兵提起绳索,从他腋下穿了过去,在他身上绕了一周,免得扣住脖子基本国勒死了,喝一声:“起!”催马急驰,将游坦之在地下拖了几圈,又将他“放”了起来。那契丹兵手中绳索渐放渐长,游坦之的身子也渐渐飘高。
他全身凌空,后颈痛得失去了知觉。口鼻被风灌满,难以呼吸,但听那女子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果真放起了人鸢子!”游坦之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拍手欢笑的正是那个身穿紫衣的美貌少女。他乍见之下,胸口剧震,也不知是喜是悲,身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实在也无法思想。
游坦之醒过来时,一阵霉臭之气直冲鼻端,睁开眼来,一团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他第一个念头是:“不知我死了没有?”随即觉得全身无处不痛,喉头干渴难当。他嘶哑着声暗道:“水!水!”却又有谁理会?
阿紫见游坦之昏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她适才放“人鸢”之时,使力过度,胸口隐隐作痛,无力再玩,便道:“玩得够了。这小子若是没死,明日带来见我,我再想法儿消遣他。这人想暗算萧大王,可不能让他死太过容易。”众官兵齐声答应,将满身是血的游坦之架了出去。
那美貌少女正是阿紫。她见萧峰释放游坦之,心中不喜,骑马行出一程,便故意落后,嘱咐随从悄悄去捕了游坦之回来,但不可令萧大王知晓。众随从知道萧大王对她十分宠爱,当下欣然应命,假意整理马肚带,停在山坡之后,待萧峰一行人走远,再转头来捉游坦之。阿紫回归南京,便到远离萧峰居处的佑圣宫等候。待得游坦之捉到,她询问契丹人有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靡从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这法儿大投阿紫之所好,她下令立即放行,居然将游坦之“放”了起来。
便在此时,只觉后颈中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登即明白,这是契丹兵纵马疾驰,竟将他拉得飞了起来,当作纸鸢般玩耍。
待痢上升之力耗尽,他头下脚上的下冲下,眼见脑袋便要撞到青石板上,四名契丹官兵同时挥出圈,套了他腰,向着四方一扯。游坦之立时便晕了过去,但四股力道已将他身子僵在半空,脑离地约有三尺。这一实是险到极处,四人中只要有一人的绳圈出稍迟,力道不匀,游坦之非得脑浆迸裂不可。一众契丹兵往日常以宋人如此戏耍,俘虏被放人鸢,十个中倒有**个撞死,就在草原的软地上,这么高俯冲下来,纵使不撞破脑袋,那也折断头颈,一般了送了性命。
游坦之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听她还在怪自己身子太重,想要辩解几句,却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一名契丹兵走将过来,解开他颈中绳圈,另一名契丹兵撕下他身上衣襟,胡乱给他裹了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却哪里止得住?
三名契丹兵在城中又行了好几里地,将他拉了一座大屋,游坦之见地下埔的都是青石板,柱粗门高,也不知是什么所在。在门口停不到一盏茶时分,拉着他的契丹兵骑马走入一个大院子中,突然一声呼啸,双腿一挟,那马发蹄便奔。游坦之哪料得到,这兵在院子中转了三个圈子,催马越驰越快,旁观的数十名官兵大声吆喝助威。游坦之心道:“原来他要将我在地下拖死!”额角、四肢、身体和地下的青石相撞,没一处地方不痛。
阿紫道:“行啦,行啦!咱们再玩,再他上去,赵高越好。”游坦之不懂她说的契丹语,但见她手指划脚,指着头顶,料知不是好事。
阿紫看有下趣连叫好,说道:“让来放!”纵上那兵所乘的马鞍,接过绳索,道:“你下去!”
众契丹兵哄笑声中,夹着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游坦之昏昏沉沉之中,隐隐听得那女子笑道:“哈哈,这人鸢子只怕放不起来!”游坦之心道:“什么是人鸢子?”
那契丹兵陡然间松手,呼的一声游坦之猛地如离弦之箭,高上飞起。阿紫和众官兵大声喝采。游坦之身不由主向天飞去,心中只道:“这番死了也!”
喝采声中四名契丹兵将游坦之放了下来。阿紫取出银两,一干官兵每人赏了五两。众兵大声道谢。问道:“姑娘还想玩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