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承诺的的,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玩偶一字一顿道,“不过我们当初是怎么承诺的,你还记得吗?”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远处吹来冷冽的风,吹散了吃激荡的情绪。
他的声音停滞,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用低落的语气说道:“我记得。”
玩偶说道:“死亡本就是喝和乐的选择——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抬头看向黑暗的天幕,视线像是能透过层层黑暗,看到吃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吃一言不发,他怎么会想不明白,他们可以有计划,敌人自然也可以有,这一切本就不可能顺利。
他和渺小的玩偶对视,突然大笑起来。
“我说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他选出来监视我们的,一旦我们中谁敢生出反叛之心,你就会出手将那人干掉,对吗?”
玩沉默片刻,没有否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并非他的安排。”
他其实并不怀疑吃的意志,也不觉得吃刚刚的发泄是无理取闹。
两人喝的酒里面其实放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吃是知道这一点的,他既然选择了喝酒,其实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吃毕竟是众人中最年轻的,一直在大家的庇护中长大,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玩知道,吃刚刚说了那么多,其实没有怪过任何人,只是在发牢骚而已。
吃的笑声还在继续,他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说实话,我对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是持悲观态度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干脆投降算了,那样起码还能活下去……”
在玩的注视下,他的笑容渐渐消失,笑声变得有些苦涩,“我不是怕死,只是怕赢不了——他把未来描述得太好了,我好怕我看不到那一天。”
玩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以我们如今的这副姿态,至今所犯下的罪行,本就不该等到那一天的,不是吗?”
“是啊。”
吃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低声呢喃。
不过他不后悔,这从来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又大笑起来,“话说你刚刚看见那家伙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没有,实在是太蠢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看到了,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玩轻声开口,语气莫名柔和了一些。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同时感慨道。
“真好啊……”
具体好在哪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相视一眼,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吃长呼一口气,像是抛却了所有杂念,“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吗,足够了。”
玩点点头。
就在这时,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玩,你还记得多少关于我们以前的事?”
“怎么了?”玩不明所以,这家伙突然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在想,过去的很多事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我们作为人时的记忆……要不你给我讲讲我们还是人的时候的事吧。”
“这些我也不太记得了……”
玩有些迟疑,眼见吃似乎有些失望,他灵机一动,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刚刚在咖啡厅的时候偷听到不少人的故事,要不要讲给你听?”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老实,刚刚肯定躲在暗处偷窥。”
吃顿时来了兴趣,催促道,“还在等什么,快说来听听啊!”
玩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其实并不擅长讲故事,但还是讲了下去。
“有个家伙的故事是这样的:他出生就是能力者,长大后进了个厉害的公司,然后娶妻生子……”
“有个人说自己出生就是普通人,之后一直没有成为超凡者的机会,一事无成,连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都看不起他,当面退了婚,好在那人之后捡到一枚戒指,里面有个白胡子老头……”
“还有个家伙据说是什么霸道总裁,富可敌国,帅得离谱,一堆女人围着他转,但偏偏有个女人看不上他……”
不得不说,玩确实没有讲故事的才能。
然而分明是枯燥且无趣的叙述,这些故事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吃却偏偏听得津津有味——
无难无灾,这本就是他们一直所期待的生活。
“我说玩。”
吃突然出声,打断了玩的叙述。
“嗯?”
“你说我们几个是不是蠢啊,分明自己作为人的记忆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却怎么都忘不掉那时候的承诺啊?”
吃哈哈大笑,低声道,“要是能早点把这件事给忘记就好了……”
“是啊。”
玩笑了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华丽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