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吗?
新民报上月为管仲正名,已令不少考生从中观得风向,他们本以为会将管子这一句话放在策问中考,没料到却用在四书题中。
当然这一句话是孟子说的,但与‘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吗’都是一个意思,其宗旨都在于富民而教。
这就是所谓的‘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是也。
这每一题都与林侯官主张的新政有关。
考棚之内,三千考生下笔疾书。
林延潮这一日从诸考官中的态度中略窥一二,欣喜有之,畏惧有之,反对有之不过很少。
但朝中那帮清流,以及御史台,又当如何?
可是剑已是出鞘,没有回头路了。至于有些考官考生不淡定也就由着他们不淡定好了。
林延潮率众考官走下考场,检查考生卷子。考生们都在平静地作答,就如同平时一样。林延潮看了几十份卷子,但见年纪稍长的都答得很保守,至于年轻举子们就答得很合自己心意。
当林延潮走到温体仁的案前,先将他卷子看了一遍,心底微微惊讶。他仔细看了一眼这考生,但见对方相貌极好,见自己看来微微颔首,态度不亢不卑。
身后曾朝节也是将对方文章看了一遍,心底惊叹不已盛服其才。
林延潮,曾朝节随后离去,到了无处人曾朝节问林延潮道:“方才那读书人文章如何?”
林延潮道:“文章很好,句句切中题意。”
曾朝节也高兴地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此子文才盖世,可冠这一科。”
林延潮回过头看了曾朝节一眼笑道:“莫要说得太早,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文章。”
“哦?在总裁心底,什么是好文章?”
“好的文章似大川归海,洪炉炼过,读来有澎湃金铁之意。此人文章好是好,但却似全而缺,充其量是蔡京之才而已,但就算如此也算难得之才了。”
说完林延潮抚须笑了笑,寻又暗叹,何人可继我衣钵?
三场考毕。
考官们议卷论卷,最后定出名次。
其间林延潮很少说话,只是评卷之前对众考官们道了一句,国家社稷之将来,皆权衡于诸公笔下,还请诸公秉持公心,想一想当初自己困于场屋之时!
说完林延潮即作壁上观。
考生名次主要由曾朝节与众同考官们各自议定。
其间不免几个同考官为各房里卷子争一争名次,林延潮最后调解几句,所言无不公允,众人皆服。
现在横鉴堂上,二百九十三名考生的卷子皆按事先议定的名次铺满大堂上。
屋内四周红烛高举,照得满堂皆红,考吏一个个拆卷唱名,然后由书吏填名榜上。
烛火下,曾朝节与众考官们各个面有喜色。名次已定,他们也不再彼此面红耳赤争辩个什么,这一刻他们神情放松,有说有笑。
林延潮闭目听着官吏们唱名。
正所谓取法乎上,得其中也,取法乎中,得其下也。
若一开始即言事功,反对的人就会抨击事功,若提一个利字,众人抨击利下,事功便容易接受了。
这即是他的用意与苦心了。
会元卷出了!
林延潮睁开眼睛,但见曾朝节与百官们一脸高兴地向自己贺喜。
“何人?”
“莆田周如磐!”
林延潮笑了,此吾门生矣。
外面官员定然会质疑,但议定名次林延潮时不置一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此御史还能有什么说辞。
林延潮从椅上起身来到榜单前从头到尾审视一遍,然后点点头对左右道:“文运昌盛,文脉传承,此是国之盛世,传令将此速送至礼部张榜公布!”
“谨遵总裁钧旨!”
曾朝节与众考官们同声答道。
众官答完但见堂外夜空,一道烟花腾起,于夜空璀璨绽放。
众官员们都是一笑,填榜之时,早有小吏将堂上的名字往外通风报信,让报喜人前往考生那道贺,故而这还未到礼部张榜,早有举子知道了及第的消息。
大家也是这么中进士过来,对此陋规不过置之一笑。
林延潮也是笑了笑,但见一道又一道烟花,从各处陆续升起,给这漆黑如墨的夜空带来了一点点光亮。
京师里不知多少人正经历着人生的大喜大悲,而于国家而言,他们代表着将来。
林延潮抚胡望之夜空,从前路迷茫之中,看出了一丝希望了,无论将来如何,他始终对这个国家怀有信心。
顺便说一句,沈一贯之子沈鸿泰高中第七名。
文章里他对新政变法表露出坚定支持的态度,与他爹的政见大相径庭。
放榜后,林延潮从贡院返回府中。
锁院一个月未见家人,自令他十分牵挂。
这才回到府中,林延潮却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