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阎彻还不打算入睡,他来到窗边看着夜空里的新月,默默注视着那高掛于星空里的黄色新月。
而一旁的商若正在忙碌地为阎彻换上全新的床单,其实这项工作本来并不隶属商若的工作范围,只因为阎彻有严重的洁癖,寝室的工作原本是由他的奶妈全权处理,但因为奶妈的年纪越来越大,阎彻不忍让她老人家一人独自做那么多粗重的工作,便决定让商若接手奶妈的部分工作。
所以,十九年来,商若是唯一一个进过阎彻寝室的侍女,也是唯一一个能替他更换床单的女人。
商若将旧床单整理好,抱到门口交由守门的侍女,再由守门的侍女转交给洗涤部的侍女清洗,由此可见,商若在阎彻这里,是一个眾所皆知的独特存在。
然而,商若因为贴身侍奉阎彻的关係,所以在日时殿里的地位也并不一般,她虽然初入日时殿不久,可她的地位已经能和文御以及阎彻的奶妈并驾齐驱。
商若更换好床单之后,一转身抬眼,便看见男人正在窗边静静赏月,那个深沉的模样,在这样墨色的夜里,显得特别地具有魔魅的能力。?úsнúwú.oňè(yushuwu.one)
商若不瞭解男人,她曾经生活中的男性,就只有舅舅与表弟,父亲则因为在她年幼时就已经逝去,她也没什么印象。
可是她见过的男人中,并没有一个有如同阎彻这般的独特魅力。
在商若的思绪里,阎彻出身富贵,他从小就接受良好且严格的教育,以至于他的每个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优雅自负的气势,那是她不曾驻足的领域,对她来说也特别有吸引力。
但是,商若不是一个会作梦的人,她的生活教会了她务实与低调,纵然阎彻这个人充满了魅力,她却不会任由自己坠入不切实际的虚幻里,她知道,现实的国度中,他们两人的阶级有着极大差距,就算阎彻再有魅力,那也属于他自己的事,和她没有半点关係。
但是,能够在这里看着他静静望着夜空沉思的模样,她已经是很幸运了。
「主上,该就寝了。」商若虽然不想打扰他赏月,可是让他上床睡觉,却是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阎彻没有动作,却缓缓开口:
「我睡不着,只想这样静静看着高掛在天上的月亮。」
商若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阎彻,这个男人在眾人面前总是展现着刚强冷硬的模样,但是眾人却不知道,在夜深人静之时,阎彻也有这样看起来有些落寞的一面。
「您若不就寝,商若是会被责罚的。」商若再次劝说着要阎彻上床睡觉。
「只要我一声令下,谁敢罚你。」然而,阎彻根本不甩商若的好言相劝。
商若见阎彻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愿睡觉,她也不再勉强他,只是默默来到他身后,然后第一次主动开口对他说道:
「其实,我也很喜欢赏月,每次我想父母的时候,我都会像您这般,默默看着高掛在天空的明亮之月。」
阎彻在听见商若主动提起自己的私事时,他瞬间怔愣,但是,只一秒而已,他便快速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
他微微转身,并且让出了一些身边的空位,然后对着商若招手:
「既然如此,这个位子给你。」阎彻主动把自己身旁的位置让给商若,他愿意让她与他并肩而立。
可是,这个行为对阎彻来说是大不敬的行为,一个侍女是不被允许与自己的主上并肩同站的。
「不行,主上身旁的位置不是商若可以逾越侵占的。」商若摇头拒绝,不敢逾矩。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只要你不说,没有第叁人会知晓。」阎彻的话意非常明显,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她逾矩的事情当成是一件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可是,对于行事刻板的商若来说,就算没有第叁人知道此事,她也不愿意知法犯法,于是,她依旧不愿同意阎彻的做法。
「主上,您不能这样引诱商若。」商若的眼神露出了一抹担忧,她淡淡地再次拒绝阎彻。
「你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差距?」阎彻放下手,问道。
他看得出商若对他的抗拒,全然是因为他们在身份阶级上的差别,可是,他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想要摧毁这些阶级差距的衝动。
「主上!请您说话小心!商若和您之间,不能称『我们』!」商若不懂这个男人为何总是如此,他一直在做一件,她认为相当危险的事情。
商若这辈子一直生活地相当循规蹈矩,因为阶级低下,她活得战战兢兢,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她总是小心翼翼,因为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任何失误而牵连自己的家人,那是一种她负担不起的风险。
可是,阎彻却不希望她在他面前,总是这么小心、这么严谨,甚至,他希望她渴望逾矩,渴望他这个人,然后欣然犯错。
那是一种既深沉又暗黑的慾望。
阎彻的眼眸因商若的话语骤然一黯,他紧闭双唇,迈开步伐走向商若,这举动让商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