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拿着一摞奏报欣喜地对贺礼说道:“贺礼兄弟,你的人民战争计划果然立竿见影,如今倭寇自顾不暇,各地官府都信心大涨,各自奏请编练民团,甚至有人打出反攻倭寇,消灭海盗的口号来了。”
贺礼笑道:“这些地方官做久了, 都是人精,欺软怕硬见风使舵那是个顶个的好手。原来倭寇猖獗的时候一个个缩脖子哭惨,把倭寇说得天神下凡势不可挡,如今摇身一变,倭寇在他们眼里又成了地里的蚂蚱一样好拿捏,真当你这个大都督是傻子?”
李寻欢苦笑道:“这些奏章可不是给我的, 都是他们直接奏请圣上的。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圣上早就有旨, 东南事宜全都受我节制, 各地驿承直接就送到我手里了。”
贺礼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都当皇帝是傻子。这就说的通了,欺上瞒下嘛,拿手好戏。
把你李寻欢当傻子的才是真傻。”
贺礼公然话里话外把傻子和皇帝一起提,因为他是方外之人,自然可以肆意妄言。
李寻欢却不接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因为他如今是皇帝的臣子,自然要有臣子的操守,不能像以前在野时那样妄议皇帝。
贺礼心中暗暗点头,这就是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不欺暗室,君子慎独。当初他是浪子李寻欢,自然可以放浪形骸,如今成为东南大都督李寻欢,那么一举一动莫不合法守礼。纵然在私下,仍然恪守礼仪。
只听到李寻欢转移话题道:“这一个月以来,送到台州的倭寇人头已经一万有余, 这些人领赏之后又多有回乡路上四处炫耀的, 此举自然是大大振奋人心。我估计,如今东南半壁已经人人摩拳擦掌,都盯着倭寇的头颅呢!
贺礼兄弟你的利益加正义战术,果然有效。这对于传统儒家思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开辟,十分值得深思。我打算平倭之后举办东南文会,主题就是经过倭寇肆虐后儒家如何反躬自省。到时候还烦请贺礼兄弟舌战群儒。”
贺礼点点头:“那是自然,这儒家本来就讲究“苟日新日日新”,那汉唐之儒生,上马灭国,下马富民,文武双全。
纵然是宋朝之儒贪图享乐,也并未腐化堕落,范仲淹苏轼欧阳修包拯等人此起彼伏,到处都是治国之才。
而如今放眼望去,大多数都是蝇营狗苟之腐儒,不得不说儒家濒临变质了。此时如同身患重疾之人,若不下猛药,必将走向灭亡。
拯救儒家,作为华夏之人那是责无旁贷。
只不过,这是后话了。只怕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李寻欢苦笑道:“不错,这一个月送来人头万余个,大多数都是江湖中人送来的,他们不要官位田产,大都选择了银两。
我李家虽然家资丰厚,但是这样大把的撒出去,已经见底了。我李寻欢毁家纾难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接下来必然还有源源不断的倭寇人头送到,若是无法兑现承诺,岂不是失了信誉?”
贺礼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把折扇,一边摇晃一边笑道:“江湖中人虽然不要官位田产要钱财,但是也多是虚荣好色之辈,这城内早就改造好了豪华客栈,里面空间宽敞时常汇聚三教九流的人物,江湖中人既然拿了钱财,自然要去那里宣扬一下自己的名声,不然岂不是锦衣夜行?
客栈有上好的酒菜,保证他们没吃过,这可都是本地独一份,就算为了能够出去向别人吹嘘,就不怕他们不花钱。
还有城里的青楼楚馆,那是最大的销金窟,如今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起码一半的资金被它截留了下来。”
李寻欢皱眉道:“贺礼兄弟,你不是自告奋勇对我说要改革青楼,取消对妇女的压迫吗,怎么如今竟然成了官办青楼……”
贺礼摆摆手道:“古往今来,国家兴亡不知凡几,可青楼楚馆可曾消失?贸然取消解散青楼,这些女子孤苦无依岂不是更加悲惨?”
李寻欢不解地问道:“可是你分明跟我说,你曾经知道的那个国家,妇女解放,能顶半边天,人人积极向上,彻底解放了青楼女子!”
贺礼叹息道:“除非按我教化之道,能持之以恒十年之久,然后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推广到全国才行。甚至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破灭佛道、人人如龙也并非不可能。可是如今短短一个月,如何做的来?”
说到此处,贺礼心中想道:“纵然伟人那样的天纵奇才,由于已至晚年精力不济,到底也未曾真正实现……一切的热烈转瞬即逝,未曾真正成功,后来虽然经济腾飞,但是压迫仍然无处不在……不过火种已经种下,未来未必不能!”
李寻欢叹息道:“我也知道时间仓促,可是毕竟青楼女子多是可怜人,我还是希望……”
贺礼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交给林仙儿亲自去做,我实时把关。青楼女子多是被拐卖的,很多从小拐卖,别说不记得家乡,纵然记得,又如何敢回去?家乡人怎么看她们?
世道如此,不能往后看,以前的家回不去了。必须把她们就地安置,让她们重获新生。这样等她们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