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湖城热得人发躁,临近夜里十二点,还余了半城的人隐匿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纳凉寻欢,而秦简就是其中之一。
她穿暗红的长裙,胸前被裙襟裹得严严实实,裙摆也长及脚踝,脚下踩得是杏绿色蛇皮高跟,金色的细跟踩在地上,正发出不急不缓的咔哒声。
听得出来,她享受于深夜游走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就像她喜欢与死人为伴,为死人塑容整形那般,悠然自得。
她留了一头及腰的黑亮长发,被烫成慵懒妩媚的大波浪,垂在右肩之上,下唇微厚的嘴上厚涂着鸽血红,冷艳又高贵。
视线再往上看,就是她那挺翘的鼻子,连接着略显英气的野生眉,衬得那双柳叶眼少了几分魅惑,再加上那颗坠在左眼尾的红色泪痣,反倒让她气场足得像是刚血洗战场的女王。
可偏她背后开了深V,V字的尖端还一直漫过了腰际线,暗红色的布料将她背上的肌肤衬得雪白,蝴蝶骨也随着步伐摇曳,赤裸裸得清晰可见。
“今儿挑个技术好的,洗干净了送我屋去。”
秦简声音清冷好听的像是叁月里被雪打过的桃花。
“哟,难得呀,姐姐今儿是准备开荤了?您看我行吗?行的话,给您开个友情价。”
接话的是个留着碎盖狼尾,穿深灰色宽松无袖背心,黑色休闲短裤,腰间系了件灰色长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男生。
秦简睨了他一眼,笑:“姐姐想要个干净点的,最好带着点儿少年感。”
“又要干净又要技术好,还要少年感,姐姐您可真会难为人。”
“去606等着吧,一会儿挑好了给您送过去。”
男生抓起挂在颈间的耳机扣在耳朵上,转身朝前厅走去。
“丁海,记得叫人给姐姐送瓶酒。”
丁海没接话,只背对着秦简打了个响指。
秦简放心走向电梯口。
其实丁海这人挺有意思的,整天戴着个耳机,里边却从未响过一首歌,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所以近两年来,秦简点他点的最多。
可惜啊,今晚她不想讲故事,只想睡男人。
秦简站在电梯里,透过镜子似的电梯门打量自己。
妆容精致,身材姣好,衣着性感又得体。
别的不说,只这外在条件,就足以让人对她一见钟情。
可是她的工作却让所有人都对她退避叁舍。
因为她是个在殡仪馆工作的入殓师。
也就是说,眼下除了这些图她钱的鸭子,几乎没有一个正经男人在知道她的工作内容后,还愿意和她交往。
今天下班的时候,她还听见打扫卫生的大妈跟抗尸工李鑫编排她。
“长得再好,穿得再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不出去?”
“正经人看见她这骚浪样儿,更得躲得远远的啦!”
她当时就隔着他们两米远,李鑫听完大妈说的话后,甚至还扭头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知道李鑫这笑绝对不怀好意。
于是狠狠踩了高跟鞋,就像在踩他们的嘴一样,用咔哒咔哒的声响掩盖住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然而李鑫却追了上来,跟在她身边贼眉鼠眼地问:“小简啊,你这是要去揽月?”
听到这句话,她是诧异的,不过她没应声,只冷着脸,继续将高跟鞋踩得咔哒咔哒响。
“别去那了,我陪你免费睡怎么样?”
她脚下的步伐连停顿都没有,只侧头扫了一眼李鑫,哂笑道:“免费给我添堵?”
李鑫丝毫不介意被她贬损,反而还觍着脸继续大言不惭地推销自己:“我是长得不济,但我活好啊,你跟我睡一次,我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抱歉,我每天努力修复遗体,就是为了避开你这样的男人,并不断提高自己的择鸭质量。”说完,她快走几步,甩开了李鑫。
她175的净高,腿长步大,勉强只有165的李鑫紧跟慢跟,还是被她甩开了。
她推门离开时,隐约还听见李鑫在远处咒骂。
“他妈的,你个倒贴钱的婊子,装你妈逼啊装,老子早晚有天办了你个骚货!”
瞧瞧,她身边围得就是这样的渣滓,揽月的鸭子虽然要钱,但贵在让她舒心畅快。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六楼。
秦简走出电梯,朝左拐了一头,只走了十几步就插卡推开了606的房门。
里面还是熟悉的布置,走边灯依旧散发着昏黄亮光,打在宽大的雾霾蓝与姜黄配色的布艺沙发上,显得格外温馨自然。
象牙白的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两个果盘,一个装着切成月牙状的西瓜,一个装着饱满到坠出果盘的提子,卖相都不错,看着就甜。
秦简脱掉高跟,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凉意随之沁进脚心,她喟叹一声,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这时她才发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