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沉鲤到京了。”
魏忠贤小声的在朱常洛身边的禀报着。
朱常洛哦了一声,然后并没有说话,他继续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这份折子是户部侍郎刘品如呈上来的,是关于户部财政情况的一个说明奏折。
“沉鲤到京后就直接去西山皇庄,他要谒见皇爷,当面谢恩。”
魏忠贤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直接让朱常洛眉头一皱,他手中的奏折往地上一掷,生气的说道:“去把刘品如叫来。户部的差事就是这么办的吗?”
朱常洛突然爆发的脾气,让魏忠贤习惯性的脖子一缩,他立刻回道:“奴才这就去宣他。”
看着着急忙慌魏忠贤离开的背影,朱常洛的眉头就又皱在了一起。
沉鲤到京之后,他的第一站竟然是去了西山皇庄谒见谢恩。
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很平常,也很简单,但是,这其中的意味却很足!
如今的京师谁人不知监国者乃是他这位皇太子殿下,朝廷上下的一应事务都是由他一言而决的。
但是,这个沉鲤的表现好像是并不知晓一般,他到京师居然没有在城外的驿站听宣,竟然直接跑到了万历皇帝所在的西山皇庄谒见。
这其中信号,在朱常洛看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往小的说,这是沉鲤倚老卖老,觉得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够了,所以才越过了他这位监国皇太子直接无旨谒见万历皇帝。
往大了说,这就是以沉鲤为代表的清流们,已经不甘寂寞了,他们想要直接得到万历皇帝的支持,在朝中占据有利地位。
所以,不管是往大还是往小,这些都是朱常洛不能容忍的。在朱常洛看来沉鲤此举太过放肆了,已经在藐视他这位监国太子了。
“臣刘品如参见殿下。”
就在朱常洛还在想沉鲤的事情时,刘品如来了。
朱常洛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刘品如,朱常洛收回思绪,他说道:“起来吧。”
“谢殿下。”
刘品如谢恩之后,才起身。
“赐座。”
朱常洛一如既往的赐座,这让刘品如受宠若惊。
“臣不敢。”
朱常洛道:“让你坐就坐,难道是孤说话不好使了吗?”
刘品如心中暗惊,他明显察觉到了皇太子这句话后的情绪是不太好的。
所以,刘品如称了一声是,然后才诚惶诚恐,半襟危坐的坐在锦墩上。
朱常洛说道:“这就是户部的情况吗?”
朱常洛手中举着刘品如的折子,他略带质问的语气问着刘品如。
刘品如听到朱常洛的质问后,他回道:“殿下,户部是真的没银子了。朝廷的开销这么大,而户部每年也就那么一点收入,现在朝战还打着,户部已经是举步维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朱常洛看着喊屈的刘品如,他说道:“朝战的军费支出,好像没怎么花你们户部的银子的吧?是孤的西山皇庄在负责朝战的军粮供给吧。”
刘品如听听到朱常洛的话后,他立刻回道:“殿下厚恩,朝战的军粮确实是由殿下的皇庄一应供给的。但是,朝战官兵所有的军械和过冬棉衣却都是由兵部和工部供给的。因为,这两笔支出,兵部和工部,一年就要向户部多要二百万两银子。”
“而且,殿下您也知道的,京师户部的银子主要是来自淮盐的课税和北方数省的赋税。但是,淮盐的课税年年递减,朝廷也收不上来多少银子。还有北方数省的情况也是难过,这些年北方灾多,皇上和殿下您已经数次下旨免除了部分地方的赋税。所以...”
刘品如越往后说他就越是心虚了,这京师户部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事情多,银子少,责任还大,稍不留神就要被朝廷拿出来顶缸,简直就是一个高危职业。
朱常洛看着刘品如,他问道:“所以什么?”
刘品如一咬牙说道:“所以,户部没银子了。”
朱常洛看着叫苦的刘品如,朱常洛敲敲桌子说道:“户部没银子,那就不会想想办法,开源节流。难道,户部养活的数百人都是酒囊饭袋吗?”
朱常洛的话说的相当重,这让刘品如也不由得脖子一缩。
看着刘品如惊吓的样子,朱常洛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吓到刘品如了。
但是,户部情况糜烂至此,吓吓他也是应该的。
朱常洛说道:“淮盐的课税收不上就想法子去收,到孤这里叫穷有什么用?难道孤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