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妈妈那个人在厨艺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最拿手的菜也只有几道,在家里日常做饭还没问题,人稍微一多就忙不过来。”
“要是没有诗乃你帮厨的话,估计第一天就要露馅。”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连爸爸都说学姐厨艺很好......明明前几天还在嘴硬的。”
听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家一般的宁静感,电话对面的佐野诗乃情绪本能的跟随着伊织平淡的语调被平复下去。
但是,紧跟着却又想起他们彻夜不归的那晚。
自以为已然压制下去的情绪陡然波动起来,火气像是止不住的往头顶钻,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讽刺:
“是~是~”
“反正伊织大人在我帮妈妈下厨的时候,应该在游轮上玩得很开心吧?”
“连电话都不打一个,整个人就消失了。”
“反正对你这样贪心不知足的家伙,身边的女孩子大概只是可以随便换掉的衣服吧?有时候多穿几件可能也没什么关系?”
“区区在家里帮妈妈做几顿饭而已...我的厨艺和我们的天才伊织大人相比简直差得太远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呢!”
“再说了,我也不过是跟你回家的三个女孩之中的一个罢了!”
“——这不是完全不重要吗?!”
连续不断的抱怨轰炸声里,电话对面的女孩情绪起伏渐涨,连之前装出来得礼貌而平稳的语气都变得不住浮动,之前在深深呼吸声中听上去十分自然的声音开始绷不住,咬牙切齿中带着几分浓重的鼻音。
椎名伊织之前只是聆听着,被动的接受着来自电话对面的委屈、不安与悲伤。
直到最后一句:
“你很重要。”
他的音量并不高,沉稳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仿佛历经时间洗礼的沙哑。
而后,似乎是感觉这样说并不完全准确,他又调整了一下用语。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对面的话语声顿时止住,只剩下极轻微的、下意识的颤音。
似乎是在发呆。
椎名伊织调整了一下语调,斟酌着用词,但出口的每句话都无比诚恳:“对身边最亲近的人说谎没什么意义,所以...我也不想对学姐你说谎。”
“关于那天的事我不打算狡辩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对我而言,如今已经过去的前半生都有如空中楼阁般虚无缥缈,没什么实感,只是在尽可能的上进、努力,似乎人生的意义只是为了还清剩下的贷款,爬上更高一层的阶梯。”
在他那一如既往让人安心的话语声中,电话对面的颤抖声逐渐停下,连空气都变得沉默,似乎在安静的聆听。
“是你们的出现,从事实意义上延续了我的生命,让我有了思考未来、职业、家庭与后代的资格。”
“你们每一个人,对我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是我人生中最真实的一部分。”
“无论是诗乃,还是渚酱、幸和结衣,都很重要。”
椎名伊织声音轻轻,在叙说自己感同身受的回忆与情绪时,他并没什么故作感性的矫揉感。
——如果没有系统,没有诗乃和现在他身边的这些女孩,椎名伊织的人生长度是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二十四岁。
那是一个最多也只是允许他这般的医学生从研修院毕业的年纪。
但在被延长到三十四岁,未来明显还有机会继续增长的如今,一切显然都变得不同了。
他身边的每一个女孩,代表着的不仅仅是一份珍贵的陪伴与感情。
同时,还是他生命长度最真切的一部分。
也许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又或是有感而发,椎名伊织的安慰声也逐渐深沉而宁静:“所以...不管是伤心也好,难过也罢,都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我会很伤心的。”
浴池里,结衣冒出一个小脑袋看他。
门外,宫原渚拍门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了。
电话对面也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只余下细微的呼吸声。
椎名伊织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
“蠢货!”
骂完一句,电话对面便立刻挂断。
话筒里只余下长长的“嘟嘟——”提示音。
椎名伊织手里仍拿着话筒,之前始终有些表情沉重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容。
在听到刚刚那咬牙切齿又带着几分跃动感的骂声时,他就知道——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解决掉肉眼可见的分手危机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贴近、修复关系。
指望小狐狸前辈把一切当做无事发生,或者简简单单让她接受‘我们几个一起过吧!’、‘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之类的傻话,是做梦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