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天天。”
段天天有些困惑,摸了摸后脑勺,“谢我什么?”
褚雾雾独自难过了太久,想到那夜感动的电台读信,她将心事全倾诉出来,“我爸爸上周过世了。”
“你现在是我在这个学校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在这里谢谢你,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你爸爸死了?”段天天看着褚雾雾,心悸了下,对眼前的女孩首次产生了同情,“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病情恶化了。”
段天天震惊地不知说什么好。不久之前他才做了伤害她的事,他们谈恋爱的谣言是他散播出去的。他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考一所好高中,再考上一所好大学,见更多的人,看更广阔的世界。”这是爸爸生前对她的嘱托,褚雾雾告诉了段天天,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好……”段天天抿了抿嘴,这个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面对这个她的邀请,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啊。”
“可是,我成绩挺差的……没有你好。”段天天第一次为成绩感到自卑。能令他自卑的东西太多了,肥胖的身材,破了底的帆布鞋,发黄的盗版校服,以及父亲不够体面的工作。
“没关系,我可以辅导你呀。”褚雾雾一口回他。
只是后来的她没想到,践行这句话她花了八年。
早读时间结束,上课铃声响遍全校。
她和段天天的教室在不同教学楼,和他分道扬镳后,她抄了近路,从图书馆后门的停车场向教学楼跑去。
一个清瘦的男生站在幽静的小路,阻挡了她的去路。
“你好,可以让一下吗?”她轻声问了句。
男生穿着秋季校服,衣领和袖口平整干净。五官立体,皮肤白的像混血儿,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而他的目光轻轻扫了过来,夹杂着些许清冷高傲。
褚雾雾记起来了,他是女同学口中的“校草”,相貌确实名副其实,但他和“校花”尤里娜是一伙的,她惹不起。
褚雾雾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侧过身挪着步子,屏息走过去。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地回头,她记得他是二班的,“要上课了,你还不走吗?”
霍辞不自在地梗起了脖子,低低“嗯”了声。
“那你自己在这吧,我走了。”
这男生半天不说话,一脸的高冷,褚雾雾不想再浪费时间,说完话扭头就跑。
全然没听到那男生接下来的话。
他说,“我叫霍辞……”
霍辞望着远去的背影,自我介绍梗在喉间,化作无声的叹息。
真没意思。
他和她不同班,加之他放学要立刻回家,除了上厕所时经过教室的刻意一瞥,周一升旗时的少次碰面,校运会、水上运动会的制造偶遇,他很少有与她交流的时间。
他和那段天天,究竟差了哪一步。
霍辞来不及深想,中考后去了国外,一待七年。他和褚雾雾的轨迹像两条交叉线,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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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雾雾十五岁生日在礼拜五。
她收到了乡下同学的三封信件,反复阅读了十几遍,以至于可以倒背如流。她像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晚自习下课,再到图书馆时,褚雾雾惊讶发现在她的秘密基地,出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地方只有她和段天天知道。
褚雾雾没有犹豫,小心地拆开包装纸,精致小巧的MP4和外观漂亮的收音机映入眼帘,光是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
褚雾雾生怕弄坏它们,远远地看着,整整两天过去,才舍得触碰。周一上午,她一见到段天天,迫不及待地将他拉到图书馆,一起分享他送她的礼物。
褚雾雾将一只耳机塞到他耳朵里,“这些东西很贵吧,你花了多少钱?”
段天天不明所以,盯着价格不菲的礼物,光MP4就要好几百,完全不是他和褚雾雾能承受的物品。段天天想到了某人,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承认了,说,“没多贵,你喜欢就行。”
“段天天,你好好。”
那个下午,他心虚地没直视过褚雾雾的眼睛。好在直到毕业,都没人来揭穿他这件事。
唯一的惩罚大概是他生病了,这惩罚重的他站不起来,脚关节疼的厉害。
疼痛发生在中考前一百天。段天天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告诉爸爸,在药店买了瓶药酒抹上,可仍不管用,脚腕连续几天隐隐作痛,肉眼可见的浮肿。
他的状况被褚雾雾快速且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问他,“天天,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可能是扭伤了,用不着去医院。”事实上,是他去不了医院,他去不了任何花钱的地方。
他的说法没能说服褚雾雾。周末,她拉他去了附近的大医院,轻车熟路地带他挂了骨科的号,陪他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