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异想天开,为了找到战场平衡点,想法设法给对方挖坑。既然结赞要见自己,还只带两人,那不就是瞌睡了别人送枕头么?
无论从战略战术上还是从恶劣局势上来说,都找不到放过他的理由。
但这事不能硬来,得挑时机,不然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还只能活捉,弄死都不行,否则吐蕃人会玩命。
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赵正不会被这条条框框束缚,只要对自己有利,就算当一回鼠辈又如何。
于是赫连云天就去找了绳子,挂在马鞍后头。
三人从西门出发,望着吐蕃军与安戎军之间的空地就奔了过去。
不一时,蕃军大纛下也出了两人。赵正定睛一看,为首一人荣服加身,似是白须白发,身边一个汉子身形似是眼熟。
双方间隔一百步。
赵正心说这也太远了,还想往前,忽看对面那护卫弯弓搭箭,一箭射了过来。
赵正吃了一惊,那搭箭拉弓的架势,突然便就看清了那汉子的模样。
曲贡。
那个射了自己两箭,差点要了自己两条性命的吐蕃神射。
赵正连忙勒马,箭失“呼”一声带着响,扎在了赵正马前的草地里。箭失入地三寸,尾羽还兀自颤抖。
曲贡高声道:“就这一百步吧!”
那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赵正心说啊呸,原来你们也不傻啊,于是不满道:“隔得这么远,怎么谈?”
“你派一人再走三十步,我也走三十步,你说什么,让他传话便是!”
赵正长吸一口气,如此想要活捉对方主将,便就没戏了。
他想起了在平凉被曲贡一箭射碎了肩胛骨,月牙泉边,又被他一箭射穿了两层铁甲跌落下马的窘境。虽然自己还了他一箭,但每每想到这两次遇险,都心有余季。有曲贡在,赫连云天加曹荣一起,两人都拢不到那老匹夫的边。
这一百步,足够曲贡把他们都射成马蜂窝。
安郡王用他换回了在河西之战中被俘的右武卫将士,那时赵正还在爬祁连山去偷吐蕃人的粮道。尽管事后赵正觉得安郡王此举有些得不偿失,但那时他不过只是个团结兵的兵头,对于安郡王的决定,赵正并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细细想来,肯用数百俘虏换回一个重伤将死的达布,可见曲贡对于达布来说,显然也是左膀右臂,不亚于赵吉利、赵大柱对于赵正的地位。而且达布这人倒是豁达,如今把曲贡留在安西,莫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回头看了赫连云天和曹荣一眼,后二人也都略显失望。
“侯爷!”赫连云天出列请命,“我去。”
“小心些!”赵正提醒道,“说话这人箭术高超,你且当心着点!”
赫连云天推手,道:“侯爷放心,我自能应对。”
说罢,便就催马上前。对面曲贡也放开马步,一摇一晃踱步而进。只是他手里仍旧握着弓,一脸警戒的神色。
“那人可是赵正?”
身后那白须白发的老者,问了一句。
曲贡没有回头,肯定地道:“是他,尚钦!”
结赞尚钦长出了一口气,“找个机会,射杀了他。他如何杀了朗日,我便要他如何偿命。”
曲贡没有说话,任由战马接着往前。
及三十步,曲贡停了下来。眼见对面来的是一个年轻校尉,不过二十来岁,马后挂着绳索,手里提着马槊。看他视线,已是越过了自己,投向了身后的结赞。
“就这吧!”曲贡举起了弓,看似漫不经心道:“别想着歪主意,这二十步的距离,足够让我射出两箭。”
赫连云天冷眼答道:“你尽可试试,看你阿爷我能不能在你两箭之前结果了你!”
“别呈口舌之快!如今我五千下勇武军围城,你们最好还是投降。”曲贡道:“结赞尚钦只要两个人。赵正,和开乐公主。只要你们肯交出他们,吐蕃立时退军,绝不背约!”
赵正闻言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吐蕃人与大唐说绝不背约,曲贡,你也是带兵打仗之人,你自己信吗?”
曲贡被赵正亲自怼得哑口无言,但脸上仍旧平澹,“苍宣侯,我知你牙尖嘴利。可如今你已处于劣势,如何还能不顾安戎军城寨中的两千手足?你若降了,我曲贡担保,你定无性命之忧。至于公主,也一并请与吐蕃王庭上座,以礼待之!”
“开乐公主已有策命在身,乃是回鹘汗庭的王妃。苏毗茹定要毁了这婚事,变相地让约茹渔翁得利?”
“那不该是我能管的。”曲贡道:“传结赞尚钦的话,大唐有今日,实乃天之定数。回鹘、室韦、粟特、匈奴、黠嘎斯,还有安西北庭那些绰尔小邦,也迟早会众叛亲离。苍宣侯,你此行必定不能达成目的。唐皇的手段,不过是送去美女,妄图笼络人心,但已是计末,根本转不动那形势。吐蕃约茹亦是我吐蕃部署,有没有大唐开乐公主,安西亦必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