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双长腿向两旁岔着, 一双被擦得锃光油亮的鞋放在当间, 他轻吁了口气,把鞋轻轻拿到右侧, 以和没擦过的区别开,一抬眼,正好对上剥橘子的黎嘉庚。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对方走光的一丝缝隙,短裤大了一个尺码,边沿还有些上卷,本来就不贴合,他还这么翘着腿他看得心头一热,咽了口吐沫,赶紧移开视线,但过后又一琢磨,我有什么可躲的?我们看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看,再说他身上哪里还有我没看过的?
可是这么看,好像和平时又不一样难怪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正在此时,黎嘉庚换了个姿势,从跷腿改为了盘腿,缝隙被他自己的胳膊挡住了。
李赫南心里默默将那句老话补充完整:偷不如偷不着。
黎嘉庚之所以剥个橘子剥这么半天,那是有原因的。
他吃橘子太事儿,剥完外头那层皮又要剥里面白色的脉络,李赫南都告诉他,橘瓣上火,须得连橘络一起吃才刚好中和,他却争辩:我剥这个是为了挑战我自己。
原来他是想剥出一张完整的白色橘络。
李赫南表示无法理解。
黎嘉庚剥得费劲,李赫南也不打扰他,这才安静的在他对面的地上擦起鞋来。
呼黎嘉庚已经剥了不到三分之一,但难免还是断了不少细碎的脉络,脖子都酸了,抬起头刚要说话,瞧见眼前的一幕瞬间失声。
卧槽,没想李赫南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搞这一套。
果身,工装围裙,皮鞋这不是只有硬盘里才有的画面吗?
黎嘉庚吞了口口水,手上立刻就失了稳头,橘络又被捻断几根他也顾不上了。
李赫南已经在擦另一双鞋了,他投入一项活计时就很认真,头都不带抬的。
黑色的工装围裙不知是皮的还是塑胶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面料硬挺,系在身上有种硬质的轮廓感,李赫南里面没有穿衣服,肩膀,手臂,半个胸膛,包括被鞋子挡住的大腿都暴露在外,随着擦抹的动作,他手臂一线肌肉绷起,能看到纤长的青色脉络,他的皮肤很白,在黑色塑胶围裙的映衬下,又显得十分细腻。
黎嘉庚的目光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李赫南终于感应到什么,有意识的抬起头,视线对上,黎嘉庚福至心灵:我也想擦鞋。
不剥橘子了?
黎嘉庚跳下地,把手里的橘子一掰两半,一半塞进自己嘴里,另一半塞进李赫南嘴里。
橘子果肉在嘴中爆开,酸甜的香气在空气中挥发,几滴果汁嘣落,溅到李赫南的黑色塑胶围裙上。
黎嘉庚眼疾手快:我帮你擦。他伸出手,落点却在对方的胸口,李赫南抬眼看着他,后者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咕哝:这不就到了吗。
李赫南低头看看那只手:那我也帮你擦擦。
黎嘉庚用话还他:不擦鞋了?
李赫南不跟他打嘴仗,直接堵住就是。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怎么?累了?李赫南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从神态到动态都彰显了两个字:餍足。
不是说这个。黎嘉庚用胳膊肘捅他一下,我是说这样下去不行啊,我那屋子,不得长草了?
是哦,忙的时候到家倒头就睡,现在闲下来了又不回家。
黎嘉庚突发奇想:哎,你去我那住两天呗!
咳咳咳!
把烟按灭,李赫南也不看旁边人,只小声答了两个字:我不。
为什么啊?!黎嘉庚坐起身,遮挡的薄被掉下一半,露出许多或青或红的痕迹,李赫南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半晌才幽幽道:我怕看到小分队。
黎嘉庚没听清:啥玩意?
小分队。你没在南方住过吗?屋子空一段时间后,会被蟑螂占据,它们鬼得很,听到人回来就排成一队顺着窗户缝往外跑,人进门后正好看到这一队,那就叫小分队。
黎嘉庚从没听说过:卧槽,这是成精了吧?追上去拿拖鞋拍啊,或者杀虫剂喷死!
李赫南的脸色苍白得很:你不知道一只蟑螂代表多少病菌吗?拍死它意味着他周边会留下多少粘液,虫卵吗?杀虫剂南方的蟑螂都有抗药性了,有时你喷它它还会朝你扑过来
嘶别说了,是挺恶心的。黎嘉庚搓了搓胳膊,又看看李赫南:你不会是怕蟑螂吧?
Bingo!
那你第一回 去我那不进屋也是因为这个?黎嘉庚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我跟你说,你不用怕,我那有埋伏的,蟑螂胶!我在那住那么久也没见过有蟑螂,而且会扑的那种是南方蟑螂,我们北方的特别乖巧,还小分队?它们白天都不敢出来见人
李赫南的脸色更难看了:还乖巧?别用这词形容那玩意行不?
哈哈哈!那要是真的碰见蟑螂你会大叫吗?尖叫那种?然后死死抱着我不下地?
李赫南用怨毒的眼光看向他:死死抱着你不下地,谁去打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