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之呼吸一顿,蒋雷泽咳出了更多的血,抖着手握住了刀柄,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内向外扩散,心肺怕是已经冻伤了。
他缓缓呼吸,调理内息,抵挡着这股瘆人的寒气,道:“我是、我是为了谢家着想……若他跟了你,日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呵……”
秦岚之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中,本来扎得不深的匕首又往前慢慢推进了几分。
哪怕是蒋雷泽,此时也受不住了,浑身开始发起抖来,目眦欲裂。
“我同他成婚多年,你一开始不反对不出声,现在又打什么主意?”秦岚之道,“都这时候了,你们还不打算放弃利用他?”
“当年事情发生不久……咳……我怎敢再提意见。”
“那现在又敢了?”
“他一直被你关在万壑山,我见不到他,送去的信也被你拦截。如今才终于有了接近他的机会,自然要……”
“是终于又有了利用他的机会吧?”
秦岚之缓缓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却如从地底而出的罗刹鬼,眼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你儿子的事勉强过去几年,眼看盟主再选之际,又出了你儿媳孙子的事。你蒋家威信尽失,等你不再是盟主,你蒋家后人再要出头就难于登天。”秦岚之一字一句,“你想拉拢喻兰,让他在武林众人面前原谅你,你再同他演一出血浓于水的戏码,感天动地,也好给你蒋家子弟铺路。”
“我怎么会……”
“你怎么不会?”秦岚之逐一掀翻了蒋雷泽的大好算盘,“若运气好,喻兰原谅了你,自然是最好。若喻兰不愿原谅你,你又想使计让我放他离开,趁着他记忆混乱,识人不清时,将他带回蒋家,陪你演戏。”
“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他。”
“蒋雷泽啊蒋雷泽……你们蒋家人没有心。”秦岚之慢慢将匕首越扎越深,盯着那双躲闪的眼睛道,“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谢家的事,背后是不是真的同你无关?你那好儿子,是不是为你背了黑锅?”
“唔咳!”
秦岚之内力深厚,蒋雷泽此时再想反抗已是迟了。他脸色愈发惨白,随即慢慢发青,似终于明白秦岚之是来真的,嘴唇嚅嗫几下,却被血沫堵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手脚开始失去知觉,心脏渐渐麻痹,连秦岚之的话也逐渐听不清了。
“你……咳咳不能……”
“我同他……是亲人……”蒋雷泽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腥味在风中蔓延,他无力地抓着秦岚之的手,眼瞳紧缩,“你若杀……咳咳咳了我、我……呼……武林盟……不会、不会放过……”
“你是在、在……咳咳咳咳咳……给他……招……呼咳咳……难……”
“那便让武林盟的人来。”秦岚之无动于衷,“你看究竟是谁招了谁?”
秦岚之似乎是铁了心要折磨蒋雷泽,匕首始终扎得缓慢,刺骨的冷意穿过心肺,从脊椎一路往下蔓延,仿若要令人瘫痪似的,逐渐麻痹了四肢百骸。
但这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兵,到现在都没让人察觉出半分痛来,只有无边无尽的冷意。
正此时,院门内传来疑惑的声音:“阿之?”
秦岚之一顿。
蒋雷泽涣散的目光摇摇欲坠地看向门口的男人。迎着灰蒙蒙的晨光,男人披了件外衫,发丝未束,披散而下,脸上缠着纱布,一手杵着根木棍,茫然地往声音处望来。
他微微张着嘴,白皙的脸颊有些消瘦,一只手伸出来摸住了门框,忐忑又紧张道:“我闻到了血腥味,阿之,你在哪儿?”
他似乎受不了这个味道,说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似乎想吐。
小月儿从后头匆匆跑来,摸出橘丝糖塞到谢喻兰嘴里,又将人扶住了:“咱们先回去吧,教主有事呢……”
谢喻兰却不肯走,只紧张道:“阿之?”
“我在。”秦岚之收起了浑身杀气,仿佛只是出来散了个步,语气分外温和,同他紧紧握着刀柄露出青筋的手截然相反。
谢喻兰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你在做什么?受伤了吗?”
“没有。”秦岚之瞥了蒋雷泽一眼,目光似在看一个死人,他刷地收起手,‘白雪’果然片血不沾,依然薄而耀眼。他甩了下匕首,又用帕子轻柔擦过刀刃,谨慎地收了起来。
蒋雷泽扶着墙,呜咽一声倒地,浑身几乎僵直无法动弹。
他带来的人不敢上前,只能焦急看着,有想开口向谢喻兰求救的,被老六一记暗器直接贯穿脖颈无声无息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干净的石板路上缓缓染满血迹,又顺着缝隙浸透了泥土。
秦岚之跨过血泊,轻柔地将谢喻兰抱了起来,仿佛生怕他沾到一点肮脏,哄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做了恶梦,突然找不到你……”
“是我的错……”两人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