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北心领神会:我们送你,边走边说。
丁慧没有拒绝。
她扶着村妇,任由三个年轻男人以保护的姿态将她们围在路的内侧,一齐朝着科提村的方向走去。
在简短的交流中,姜霁北得知,因为跟缅甸、老挝和越南三国接壤,滇地世家会吸纳东南亚各国的灵媒知识与技术,丁慧自幼就能接触到关于东南亚的鬼灵知识,通晓东南亚灵媒术。
而她跟随学习的那位灵媒大师,正好住在科提村。
姜霁北记得,丁慧本身就是云南人,拿到这个角色剧本也不奇怪。
轮到丁慧提问了:你们来这里是
她话还没说完,车轮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刺耳声响再次在他们身后响起。
刚才那辆面包车竟然去而复返,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驶过,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者不善。池闲警惕地提醒道,并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刚才那四个流氓依次从车上跳下来,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
兴许是忌惮丁慧的法力,他们也只是站在车门边上,嘴里大声嚷嚷着姜霁北听不懂的话,不敢贸然上前。
搬救兵来了啊。酸菜鱼说,报复心还挺强。
盯着黑洞洞的车门,姜霁北忽然眉头一皱:车里还有别人。
丁慧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神色一变:糟糕!
她刚把村妇护到身后,一个通体赤红的男人便从面包车里跳了下来。
看到这人的第一眼,酸菜鱼吓了一跳,嘴里嘀咕道:我还以为他被剥了皮
姜霁北蹙起眉,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此人并非被剥了皮,而是全身涂满了鲜血一样的红漆。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圈又一圈夸张的金环,上身未着寸缕,只穿一条白色灯笼裤,赤着脚站在地上。
他的眼白占了眼仁的大部分面积,两枚瞳孔竟然像蛇一样细细地竖着,隐约泛着诡异的绿光,往外溢出邪恶的气息。
在男人袒露出来的胸膛、背部和脖子上,能看到大片诡异的图腾刺青。
看到这些刺青,姜霁北想起了猪肚鸡的脸。
我认识他,他是专门向人施加鬼降的降头师,名字叫讪。丁慧盯着他们,向姜霁北等人解释,鬼降是降头术里最为阴毒的一种,也就是养小鬼。
小鬼是用夭折的婴儿或者腹中胎儿炼成的尸油吧?酸菜鱼问。
是,降头师会控制小鬼的魂魄,利用它们为自己做事。丁慧回答,他们要把无辜村妇拖回去,硬生生将她腹中胎儿剖出来。
听到丁慧的话,姜霁北看了一眼躲在丁慧身后面色惨白的村妇。
他这才留意到,村妇的肚子微微隆起,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她是个孕妇。
怪不得他们要掳她,若不是丁慧及时阻止,这位村妇和她肚子里的胎儿恐怕凶多吉少。
丁慧从怀里抽出刚才那把黑色短刀:你们带着她走,这里交给我。
直到这一刻,姜霁北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她手中的刀。
这把刀通体乌黑,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刀身上刻着一串串难以分辨的文字。
那是泰刀,池闲的目光落在丁慧手中的刀上,话是对姜霁北说的,上面是加持经文。
话语之间,丁慧已经迅速来到降头师讪的面前,双手紧握刀柄,用刀尖对着他。
她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姜霁北想。
覃斯文死后,大家离开了电影,姜霁北再也没见过她,无法得知后来她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活到了现在。
毋庸置疑的是,丁慧已经完全地成长和蜕变了。
讪看着丁慧,冷笑一声,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
小红人说不自量力。主动包揽了照顾村妇工作的酸菜鱼翻译道。
看着那位全身通红的降头师,池闲轻轻侧过头,对姜霁北说:东南亚巫术邪恶凶险,这边交给我跟丁慧。
姜霁北没有推阻,专业的场合应该交给专业人士,他和酸菜鱼两个外行硬要帮忙的话只会添乱。
你自己小心。他叮嘱池闲一句,扭头对酸菜鱼说,带上村妇,我们躲一边去。
好。酸菜鱼搀扶着惊吓过度的村妇,和姜霁北一起转移阵地。
目送姜霁北和酸菜鱼带着村妇躲避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池闲收回视线,径直走到丁慧身边,停下脚步。
丁慧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来帮你。池闲没看她,眼睛盯着对面的降头师。
多谢。丁慧将头转了回去,握紧手中的泰刀,将刀尖对准对方。
池闲和姜霁北的实力,她一直是知道的。
看着这位蓝眼睛的不速之客,降头师讪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
池闲大概能听懂,他在嘲讽自己不自量力。
他没有理会讪的挑衅,只是不带感情地冲对方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