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失望的看着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她得到的哪一点比她阿姐少了?即便不喜她父亲,待她却是从未不好过,便是嘉儿也被她时常耳提面命要姐妹和睦,从不跟她过多计较。
“你这些年就学了这些东西?对长姐不敬,怨恨父母不公?”
季南嘉本不想多说,但是季母待她确实不错,便道:“你认为我是嫡女,所以才有今天?”
被训斥后的季南嘉虽然不敢说是,但是眼神明晃晃就是如此。
戚贤担忧的怕二人打起来,想挡在季南嘉身前,被她拉住,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因为庶出,所以才处处要被我压一头?是不是以为若不是母亲替我寻祁老教导我依旧是朽木一块?是不是以为我一定对你的才华怀恨在心?是不是以为你身为庶女出不了头是因为我父亲处处打压?”
季南嘉上前逼近她,直视她的双眼嗤笑道:“母亲时常告诫我身为长姐,要对你多些宽容忍让,祁老一生收徒严苛会因为母亲一部尚书就能令她收我入门?那宗世皇家之女何人不想入她门下?你我的文章,母亲都寄给过祁老,是她自己点名要的我。”
“至于你的才华?”
季南嘉转身一笑:“抱歉,我对这些花团锦簇的东西并无兴趣,况且字里行间的埋怨世道不公,却不肯正视自省己身的人,何至于令我多费心神?至于我父亲对你的打压,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你莫若多去看看,看看这满京都真正的庶出过的是什么日子,即便嫡出真的无能废物,她们也只能藏拙小心在府里讨生活。”
季南嘉看着依旧一脸不服的季南岑不屑的笑道:“至于你,从小我有的,你必定也有。即便是父亲从外家回来带的东西必定也有你的一份,若是真因你的出身轻看你,何须如此?”
季南嘉定定的看着她,十七八岁正是叛逆期,若是能板正过来自然是好,季南嘉也知道季母不忍看好好一个家支离破碎。
时下都是家和万事兴,自古谁愿意家宅不宁呢?
而从一开始就进来默不作声的季南岑父亲连忙跪下:“都是柳叔没教好这个逆女,女郎别跟这畜生一般置气,你,快点跪下给长姐磕头认罪。”
季南嘉避开他摇了摇头:“你看看,这就是差距,我父亲出身大家,必然不会教导我遇事跪地求饶,而是告诉我得有自己的风骨。你看,即便你父亲成为季家侧君,他可有长进?而你,受着世家子的教导,却养成了一副上不得台面的习性,你竟然不会反省还觉得是旁人的错?”
季南嘉目露凶光:“若是我父亲真是那等恶毒之人,你以为你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与我叫板?你以为你们父女能在季府安然无恙享受这么些年的养尊处优?若真是如此你们早就在城外的乱葬岗,被野狗啃食了!”
季南岑被逼问的颓然跌坐在地。
季南嘉无趣的撑起身子,百无聊赖道:“反正你在京都也无事,不如去看看真正的庶出子,过的什么逍遥日子。看看他们是否都敢如同你这般在嫡出面前叫嚣,若不是为了母亲,我都不屑于跟你费这番口舌,让你这般下去只会自食其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懒得与你计较罢了!”
“你说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你本就什么都有了,而我呢?如今也十八了,旁人孩子都满地跑了,我的婚事连个影儿都没有。”
季母颓然的坐在上首,季父也是心中委屈。
“我已经给你定了人家,是兵备道家嫡子,你生父身份低,愿意将嫡子嫁给你的人人家少之又少,这次若不是你父亲舍了脸面求的,你以为你能娶到什么人?”
季母失望至极的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父女:“你是我的女儿又如何?重嫡庶的是这个世道!但凡嘉儿有的,我都会给你,你何曾比他少过什么?”
季父更是气道:“你生父倒是想给你寻个高门贵公子,你自己且问他,我带他倒是去了几家赴宴,有几位夫郎接话的?也就这家,不看重这些,因看中咱家书香门第,又是我多次上门才松了口的。”
说罢便起身:“既然你觉得我们都亏待你,莫若让你生父替你操持这婚事,舍得我这个狠毒的正君活吞了你们父女。”
季南嘉自然带着丈夫孩子一同走了,一家四口在季府的院子里不亦乐乎。
季母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哭的伤心的侧君,走向一直坐在地上的幼女:“我本以为你只是有些偏激,但心还是正的,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我总想着你们姐妹互帮互助,一同撑起季家门楣,彼此有个照应。如今想来,是大错特错!”
“母亲……”季南岑听见母亲怅然若失的语气便有些心慌,连忙爬着过去抓住季母的裤脚痛哭。
“成婚后你便搬出府吧!带着你生父一起,他那些小动作,我和正君不是不知道,是为了你的颜面,一直隐忍不发。不过你也不会认为是他的错,只认为我们咄咄逼人。既然心都散了,强迫在一块儿也是有害无利。”
“母亲!你…不能!不!孩儿不离开你!孩儿离不开你!母亲!我错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