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嘉满不在意的说:“您就是操心操太多,哲成没出嫁的时候跑马练拳哪一样不是你让的?这成了亲你倒是希望他足不出户了?”
“再者说,我父母也不是那等非要孩子守在家里大门不出的人,正钦不出门是他本就不爱往外头溜达,哲成一直被您当女儿家养,如今嫁了我自然也无需顾及困于后宅。”
祁重月满意的闭上眼:“如此我便安心了。”
“您呐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等哲成生个皮丫头,到时候让您教,好叫她也体会体会她娘的日子。”
祁重月想着以往但凡布置的功课不达标她便是教鞭伺候,季南嘉常常挨了打,陆向频一来总会有意无意的卖惨,便会心一笑:“只怕哲成要心疼坏了。”
药效上来祁重月又有些困倦了:“替我做个荠菜饺子吧,待我醒来吃。”
季南嘉低声应了,退出房门看见门外的陆向频眼眶通红,上前抱住了他:“老师希望你活的自在,也希望你有个归宿,如今她应当是安心了的。”
“我知道!宁棠,我只是有些茫然,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好像最后就只会剩下我一个人。”
“我也是你的家人,我的父母以后也是你的父母,哲成,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会一起变老,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先走,我不会丢下你先走的。”季南嘉闻言心中怜惜不已,其实谁都怕孤独,那种身边没有一个亲近之人的无助,最能摧残人心。
只是祁重月到底还是没能吃到这一口饺子,夜色降临之际便突然病危,医者尽了全力也只是给她争取了个个交代后事的时间。fцsんцτāйɡ.?οм(fushutang.)
季南嘉携陆向频跪在床前,陆向频眼眶湿润,却强撑着不肯落下,季南嘉也是沉重不已。
“你们二人定要好好的,哲成……”
陆向频连忙握住祁重月的手:“祖母,祖母我在!”
“你素来隐忍,有事也不肯说,最令我忧心,你如今已经有了妻主,夫妻便是相互扶持着过日子,即便有天大…咳咳……的事儿,也该互相商量着来。”
“我知道,孙儿知道,孙儿都听祖母的。”陆向频的眼泪瞬间落下,泣不成声的伏在病床前。
“宁棠……”
“老师,我在!”季南嘉连忙握住祁重月的手。
“记住我的话,早早离开京城,不要与那些人过多牵扯,你的能力,在地方上才能更加惠及百姓。切记切记!若无十几年的历练,不要轻易踏入京城这个浑水里。咳咳……咳……”
“学生一定听从老师的叮嘱,绝不违背!”
“老师!”一位带着风尘仆仆的女子快步进了门而后跪倒在病床前:“不孝弟子赵慧敏拜见恩师!”
祁重月眼神有些浑浊了,听见声音这才缓了一口气:“我把哲成交给你了,你定要好好待他。这是你大师姐,你们先出去,我有话交代她。”
酉时三刻,这个文学界的泰斗在这一处简陋的院里永久的沉睡了。
先帝曾三次亲自上门邀请她入朝为官皆被拒,她曾直言不讳:“朝中朋党牵扯甚多,做实事的无几,便是有迟早同流合污或被挤出这个权利中心。而自己生性耿直,不适合为官,寄情山野,教书育人一样是为天子效力。”
先帝非但不怒,且深以为然,赐她闲云居士,礼遇有加。
而今这个曾声名远扬的女人,如今却走的安静。
季南嘉跟着两位师姐一起把祁重月送上了山,墓就在一株李树下,是祁重月搬到华杰山时亲手所种,如今已有快二十年,枝繁叶茂,正是花开的时候,雪白一片,微风吹过,纷纷扬扬如同下雪。
好似它们也在为祁重月送行。
祁重月吩咐一切从简,三个徒儿有心操办却也无法违逆师命。
两位师姐相继离去,季南嘉和陆向频留下亲自打扫干净了这个院子。
戚贤带着孩子先行下山。
待二人一起给院门落锁,携手离开时,一直飘摇在门柱上那副对联也终于被风吹远,随着风的方向越来越远。
置酒烧枯叶,披书坐落花。
新垂滋水钓,旧结茂陵罝
季南嘉回到季府便与季母说了要外放的事情。
季母沉吟半晌:“若是如今离开京都,你日后想进内阁怕是极为艰难了。”
季南嘉无谓的摇了摇头:“女儿志不在此,且老师曾言,以我之力,外面广阔,更如鱼得水。而进来众位皇女频频示好,尤其三皇女更甚,几次三番派侧君设宴邀正钦过府,被我推拒数次,只怕若是再来,定然不好婉拒了。”
季母把玩着手心的茶壶:“如此也好,只是去江南哪个城镇你可有了主意?”
“徽州吧,加之您与江南总督又是熟识,往后我要做什么也顺手些。”
季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替你去安排。”
“多谢母亲!”
“你我母女何须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