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
一转眼,魑方已在苏锦书身边待了十年。
十年,对凡人百姓来说,已经足够发生许多事情,可对他们而言,不过只是一息之间罢了。
若说有什么不同,一是魑方的妖力已恢复至全盛之时,其二则是苏锦书的相貌气质越发出色。
出色到,即使她有着为人所熟知的斑斑劣迹,仍旧追求者甚众,不止局限于同门之间,在其余名家仙门里,也有许多爱慕她的人往来穿梭,穷尽其法地献殷勤。
然而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对于这些示好,苏锦书全部冷漠以对。
于是,有人私下里传言,说苏锦书仍对她师尊余情未了,才会这般冥顽不灵。
苏锦书听见了,不过一笑了之。
三月,仙盟长老提议,众人休养生息已久,如今到了围剿魔界的时候了。
此举一呼百应,恢弘浩荡的仙魔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魑方收到消息,陷入挣扎。
这十年,他麾下精英无数次请他回去主持大局,他却一律置之不理。
无它,唯私心尔。
可如今,仙魔势同水火,战争一触即发,到了他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了。
更何况,他还有大仇未报,还有一统魔界的抱负未展,不能也不该驻留在这地方。
可……她呢?
不是没想过把她强行带走,可她生于斯长于斯,满脑都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信念,让她与他们这等魔物为伍,他怕她会剧烈抵抗,宁死不从。
至于向她袒露真实身份,以情动之,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她只拿自己当灵宠爱护,如果知道他是毁天坼地杀人无数一魔物,不拔刀相向都是好的,怎么还会耐下心来听他诉说对她的感情?
就算听了,她会信吗?可能给出什么积极的回应吗?
魑方十分清醒,明白在当前的立场和形势下,除了独自离开,没有更好的路可走。
于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凝视着熟睡的她,望了很久很久,然后低下头,如羽毛一样轻轻舔过她的唇瓣。
她似是觉得痒,睡梦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模样纯真又美丽。
魑方用毛茸茸的脸在她脸颊上蹭了蹭,怜爱并决绝地看她最后一眼,把她的样镌刻在心里面,然后从半开的窗户钻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怕一回头,心就软了,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他不知道的是,刚离开没多久,方才熟睡的少女便睁开了眼睛,灵台清明,没有半点儿睡意。
她看向窗台,露出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三个月之后,被后世载入史册的仙魔大战正式开启。
清钧剑派众人以掌门和见渊为首,做为战役前锋,形成利箭阵型,直直插入敌方阵营。
一方是规整肃穆的名门正派,一方是穷形极相的魑魅魍魉,两阵很快缠斗在一起,直杀得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苏锦书亦在其列,她修为尚浅,和见渊及众位师兄站在一处,受他们庇护,倒也能够支撑下去。
见渊抽空回头看她一眼,略做停顿,然后在她身上加了一层防护罩。
他知道这个小徒弟性倔强,却没想到她竟然犟到这地步,这十年来,除非必要,她绝不肯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当时的事,后来他已经知晓是荆瑶仙挑衅在先,也因此对那位未婚妻心生厌恶,有意推迟了婚期,直到现在还未成婚。
可他毕竟是长辈,总不能让他先低头。
于是,就这么僵持了十年。
此刻,苏锦书心无旁骛地奋力厮杀,一剑刺一个牛头怪的胸腔,身后有杀气袭来,她的腰肢极灵活地往一侧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过攻击,趁这空隙将流光剑拔出,又和偷袭她的怪物缠斗起来。
师兄们个个杀红了眼,后面源源不断的主力军已经赶到,战役趋于白热化。
忽然,敌军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有震动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初时极微,逐渐形成惊天动地之势,脚下的土地应声裂开极大的缝隙,不时有人尖叫着跌落进无底深渊里。
“御剑!”见渊当机立断。
苏锦书御剑而起,立于半空,她看见声源处卷起黑色的气旋,那气旋在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往外延伸,所到之处无不哀鸿遍野,寸草不生。
“退后!”见渊见来者不善,一边厉声喝退众人,一边挡在阵前。
众多长老真君闻讯赶来,快速结成威力巨大的诛魔阵法,将那气旋暂时镇住。
见渊扬声而问:“来者何人?”他竟不知,魔界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
只见气旋的心慢慢显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那人的衣袖在狂风翻飞狂舞,无端生出种一夫当关的气场。
众人如临大敌,德高望重的元洪真人越众而出,抚了抚几近委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