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总是找借口去罗宇的宿舍,趁着队里的集体活动或是班级聚餐,我总是要挟他和我待在一起。
连队长给我的工作,我也会提上罗宇的名字让他和我一起做。
他坐在宿舍里的床前,尽量离我很远地给我展示男性的生理反应。
描写。
——从那次我扒掉他的衣服就离得更远。
真是细致又真实,确实比我写的好得多。
可是啊。
我无聊地用鞋跟在地上发出声音,——书面教学有什么意思?
我一靠近他,他就闪躲地躺在床上。
不情不愿的好像即将被破处的贞洁少女一样。
罗宇是讨厌我的,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一开始认为那与程迪有关,——毕竟我的行为确实影响到了他和程迪的进展——如果真的可能有进展的话。
可我后来发现他别开脸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平淡又无神的表情,那种郁结感远超爱情,活够了就在等死的一瞬。
他的泪水自然地淌下来,像是突然开启的水龙头一样。
我觉得太无力了——人怎么能为了喜欢一个人沦落成这样?
我也分不清了,是觉得他无力,还是觉得当时的我自己无力?
是不忍又有人坠入程迪的无底清潭?还是替我自己不甘?
我摆正他的头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和程迪没机会了,她有喜欢的人。”
他咬着嘴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在意又像不在意。
或者说,与程迪无关,而是他仅仅因为我的做法而讨厌我吗?
我踢了一下军绿色的床架,又觉得自己多余。
他不反抗,眼神也还是刚刚那样平淡的绝望感,他看了我一眼,又若有似无地移开眼神,身子随着床板颤了颤,像是将死的鱼。
那么也不是。
...我想起了去年的我自己。
不只是喜欢程迪这一点,还有这样的感觉。
平淡的压抑,浑不在意,其实在意。
竟然都异常相似。
我觉得他可怜,也觉得我自己可怜。
同病相怜应该生出同情和怜悯。
有吗?我无法判断——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灰蒙蒙地散在我心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真的和我一样吗?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罗宇。
他看上去索然无味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无意义地抹着被濡湿的床单。
眼神呆滞着。
“继续吧。”他说。
灰色的东西突然变得实体化起来,浮现出罗宇的身影,和去年的我仿佛印在一起。
我明白了。
确实是一样的,如同去年印刻的我。
可是就像我那样平静地忍耐下去是不行的——我直觉地在心里说不行,也没仔细考虑这种想法的出发点。
——仅仅是我觉得罗宇那样的表现太没意思?还是、还是因为那样的忍耐会更加严重?
我没有考虑,但我疯狂地痴迷地想要看到罗宇露出各种表情的样子,像命运压迫着我...
像吗?
我不知道了。
还是...是什么?
想看?命运也会想要看到我反抗的样子吗?
这样说,命运应该最期待我瘫倒在地上没力气再继续挣扎才对啊...
我怎么偏偏想要看到罗宇挣扎呢?
他瘫倒在那我才真的觉得无趣。
总之不行。
“你有心理疾病,”我坐到床侧,手在他常服胸口的学员警号上摩痧,“对吧?在服药吗?”
罗宇震惊地看向我,看样子从那副无波无澜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了。
非常好。
我就喜欢他的表情多一点。
我再一次没有为此细想原因。
“你不会不知道吧?心理疾病是不能考警校的,更别提当上警察。”我不合时宜地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下,“你不想要我泄密,就要乖乖听我的话,一定要乖一点,可以吗?要正大光明地讨厌我,不要忍着。”
罗宇又流下眼泪,但他没有再悲伤地看着我,我鬼使神差地帮他抹掉泪水,“不要总是一副难看的样子,要说出来,不要那么平淡。”
罗宇的眼睛看向我,“你在说什么?”他很快就开口。
我像是被吓到一样收回手。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好了,痊愈了,有时候又没有。
说实在的,我很讨厌发病的时候,心烦气躁,恶意加剧,性格也比原来更加淡漠。
不发病的时候也异常神奇,所有事情都在酝酿着,为下一时段的发病做准备。
“没什么。”我离开了罗宇的宿舍,“抱歉。”
现在的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