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礼。”天似负手而来,身形优雅淡然。他迎向金貅,眸含浅浅深情,“金儿,我一听说你已经从和黑暗沼泽里回来便立刻赶来了。恭喜你,成功地将梼杌救回来了。”
说罢,朝金貅身侧的梼杌点点头,“恭喜重生。”
“恭喜?是遗憾吧。”梼杌重重冷哼一声扭开脑袋,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反正当他是凤冥的时候,与他也是一见面便会眼红的死对头情敌,现在既然恢复前几世的记忆了,自然也不用再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师兄,你也来了。”金貅面色微微一喜,露出淡淡笑容,起身迎他坐下,随即咬了咬唇,略带恼怒困惑地瞅了瞅梼杌道,“怎么师兄……也知道这个无礼的家伙是谁吗?”
天似微愣,垂眸藏起眼底的情绪,半晌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复杂惊讶地看向她:“你……你不记得他是谁了?”
金貅迷茫困惑地愣了愣,随即才“嗯”了一声摇摇头,低下了头。
一旁的梼杌本就漆黑的脸更是黑沉了一分,放在身侧的双拳也是用力握紧,青筋暴起。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金儿确实将梼杌忘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事儿,正聚在一起找原因呢。”冰麒叹了口气,垂下眼睑,盖住微微闪动的眼睛。
“怎么会?不是已经再次破开当年的孟婆汤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么?怎么又忘了……不对,你方才叫我‘师兄’,你是记得我的?”天似听见自己胸口奔腾起伏的心跳,一如擂鼓。他要好用力好勉强,才能控制住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期冀与喜悦。
他不要别的,只要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让她忘了梼杌或者说凤冥。只要她忘了,这一次,他会早点说出自己的心意,早点告诉她自己多么多么爱她,爱了她多久多久。他会陪着她,会好好守着她,对她千百倍的好,让她彻底忘了凤冥,只独独属于他一个人。
“记得呀,你是天似师兄嘛。”金貅看向他,点头。
“她记得我们所有人,独独不记得梼杌。就连凤冥,她也不记得了。”兰纠淡淡地扫了天似一眼,说得很坦然,很复杂,很……叫人信服。
“莫不是梼杌重生需要什么代价?还是说黑暗沼泽里出了什么事儿?如此想来,几个月去看她之时,似乎就有些不对劲了。那时她似乎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为谁而做,但言辞含糊,并不明显,我便以为这小金儿又是顽皮性起,与我逗闹,便未曾注意。不曾想她竟是真的在逐渐忘记凤冥,或者说梼杌。”古月也是有些苦恼地看看梼杌,缩了缩肩膀,妖媚的脸蛋微微垮下,好似又自责又无奈。
演戏?这可是他的特长,必须来一发!
“对耶对耶,这么说来真的有点感觉了!上回我和死竹子去看仙尊的时候,仙尊似乎真的就有点不对劲!她居然还问我们她手上托着的招魂塔是在为谁招魂呢!我们、我们当时也以为仙尊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一边儿最爱凑热闹的白漫透果断兴奋了,连忙擦着眼睛边“哽咽”边自责道。说完还使劲拧了身侧的翡翠一把,自责又委屈,“是不是!”
“呃,是、是的……”翡翠脸一青,拍开白漫透的爪子,疼得脸蛋扭曲,因说谎又有些脸蛋发热,再加上生怕自己表现不好露馅儿,不由得更加惶恐尴尬了些。
天似看着正无比自责羞愧的翡翠,心中明亮了,冰麒他们几个素来滑头,远不如这纯善的翡翠来得可靠。既然他都是如此说,那应当是不会有假了。何况,那忘忧虫那般厉害,无人能解……
“这,好奇怪的现象。你们先不要急,待我回去查查古籍,兴许能查出什么眉目。”天似伸手,拍拍金儿的肩,柔声安慰道。
“放开你的爪子。”梼杌眼神如刃,狠狠刺在他放在金貅肩膀的手上,同时一把搂过金貅,占有性地冷哼一声。
天似神色不见尴尬恼怒,依然和善优雅。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语气却骤然冰冷:“我知道金儿忘了你你很难受,但迁怒,似乎并非冥界太子的风度吧。”
梼杌闻言更怒,面色更难看了一分,冷傲地睨着他:“她是爷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知你的那些小心思,但,只要有爷在,你绝对不会有哪怕是一点点的机会。所以,你最好趁早死心。”
天似的神色也是一冷,看着梼杌的眼中染上一丝寒冰,刚想铿锵有力地借此机会对梼杌宣战,金貅却突然从呆愣中回神,一把推开梼杌的抱着自己的手,一反手“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巴掌。
大家都愣住了。
梼杌阴鸷地瞪着金貅,难掩目光中的震惊伤心,嗓子低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打我?”
“我……谁让你无礼,突然抱、抱住我,我、我这是下意识的自然反应……”被梼杌那受伤的眼光看得有些心里发虚,金貅撇开头,弱弱地嚅嗫道。
梼杌狠狠瞪着她,瞪了许久,终是憋着满肚子的气儿,一拳挥下,狠狠砸碎了眼前的石桌,在满天的石桌粉末中化成一道凌厉的黑烟闪电般离去。
看着梼杌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