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的何止是易童,还有顾清之。
晚上无论怎么抱着她睡,醒来后总会发现自己被她推开到床的另一侧;现在他在乔信国际上班,朝九晚六的上下班比以前少加班,本来晚上可以赶回来和她一起吃饭,但回去后惠姨告诉他易童早早吃过,惠姨有委婉地提醒过她要不等顾先生下班后一起吃?那么那顿饭她宁愿饿着或是去吃零食也不要和他同坐在一张餐桌上;想和她聊天,抛出的话题就像是扔进湖里的小石头,只溅起他尴尬的涟漪后便沉默下去。他不是没试过软话硬说,反倒被她讥讽了一顿说现在她一天到晚都被囚在这个笼子里,每天只能看电视、看书,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还能有什么话题?顾清之被噎得无语。更别说,就连亲热也不是亲热,倒不如说是一次次的强暴或是他单方面的发泄更合适,她宁可被弄疼也不要接受他进入自己的身体。逃不掉就抓他、掐他,在他留下一道道反抗的痕迹,她不好过他也别想。
徒劳无功。
这个笼子不仅困住了易童,也困住了自己;他们就像两头野兽在笼子里撕咬,等待着一方投降。顾清之不是没想过给易童自由,但一想到放她走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去找李易然,然后两个人相宿相飞他就接受不了,脑海里不断地播放着她和李易然相处的那些快乐的画面,而和他一起却如此冷漠绝情。嫉妒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心里沸腾,把他的理智都要烧掉。所以他不能放她走、不要放她走。偏执的贪念像枷锁一样锁着他,哪怕让自己偏体鳞伤也不愿意解开锁门。
“顾少?小顾子?老顾?顾清之!”
损友一连好几次呼叫才让顾清之回过神。
今天下午出去拜访完合作伙伴顾清之没有回公司,而是提前下班。最近承接了市里领导的工程,要新盖一座市民中心,找到顾海乔想要合作,而这个工程就扔给顾清之,所以这两个星期都忙得要起飞;工作已经够呛,回到家还要面对易童的冷暴力,他实在是心力交瘁。所以今天难得有机会提前下班,准备开车回金碧文华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那么早回去干嘛?即使赶上饭点她也不会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两个人也没有话题可以聊,一天下来易童搭话的次数能有五句已经算是顶天的多。明明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活像是生活在平行时空的两个人。想到这,有那么一瞬间顾清之觉得没由地疲惫。算了,周五晚上休息一下给自己放个假喘口气吧,明天就是周末,要过48个小时这样错开的生活,他需要一点缓冲。想着,就拨通了两个损友杨世航还有翟嘉文的电话,约他们出来吃饭。
而这一顿饭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
惠姨在微信上告诉他今天易童只吃了两顿,吃完午饭后就一直睡觉睡到晚上7点在她催促之下才起床喝了一碗汤,现在一个人窝在阳台的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楼下一动不动,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问顾清之能不能让她带易童下楼在花园里走动走动,让她散散心。不然一天到晚都憋在屋里都快把人憋坏了。顾清之看到惠姨的信息,心里不是滋味。所以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易童的回应?该怎么做她才会接纳自己?一直想、一直想,都没有第一时间听到损友的呼叫。?о1捌.ň?(χsyùSんùЩù.cǒм(xsyushuwu.)
“干嘛?”顾清之从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想法中抽离,抬起头看到两个损友都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
“没什么,有的没的。”
“我说,现在9点没到,要不要去做个水疗放松放松?”
“行啊。”
埋单后就开车直奔城里的私人水疗会所,叁人分开去体验不同的按摩项目后又重聚在温泉池里泡温泉。
杨世航和翟嘉文早就泡在池子里等顾清之。看着顾清之进来,脱下身上的浴袍,腰间围着一条白毛巾露出精瘦但肌肉结实的上身,背上都是一道道指甲痕。杨世航促狭地吹了一声口哨:
“老顾可以啊,老当益壮。”
“啧。”顾清之觑了一眼杨世航咂了一下舌,对他的老当益壮形容表示不满。
“怎么?最近养了只小野猫啊?啧啧啧,看看这痕迹,够野的啊。”杨世航撇到顾清之的胸膛也留了好几道痕迹,不折不挠继续揶揄着。
只有翟嘉文眼尖发现了不对劲,在水下踹了一脚杨世航,“你家野猫会掐你啊?”
杨世航定睛一看,才看到顾清之的腰上、背上确实是一块青一块紫的,远看还以为是吻痕,近看才看到是手指掐出来的癍淤。
“靠!老顾你咋了?被人虐了?”
“没有。”顾清之不理会,径直泡进水里,伤口碰上硫磺滋滋生痛,像被蚂蚁噬咬着。
痛,但也能忍受。这点痛算什么。比易童抓在他身上、抗拒他的时候温柔多了。
杨世航和翟嘉文对了一下眼色:不妥,老顾今晚一直都很不妥。但他不肯说那就不会主动问,好兄弟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叁人就这么沉默着,听着电视机里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