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朗的声线让她回过神来,杏颊逐渐绯红,眸光也带出一丝羞赧:“……你,缺不缺衣裳呀?”
玄净眯眼一笑:“身上一套,换洗一套。应当是不缺。”
“两套太少了,再做一套吧。”春姬一锤定音,眼睛晶亮,拽着他的袖口往主屋走,“我帮你量尺寸,进屋来。”
玄净挑眉,颇为无奈地看向立在他门边的住持和护院,却见他们乐见其成,满脸的敲锣打鼓,还朝他飞快摆了摆手,活像一口气解决了两个困难户。
玄净:“……”
三
寺院生活简朴,春姬的屋子算是这里数一数二好的,但是内里仍旧朴实无华——一方木塌,一套桌椅,一台木柜,再多便没有了。
好在王女东西带得全,十大箱的细软翻腾收拾,如今那木塌上已经挂好了闪着亮光的金纱帷帐,锦缎被褥也是绣满了精致的青莲。旁边木桌上,香炉青烟袅袅,还有一面铜镜和几台妆盒,俨然已成了梳妆桌。
当然,这些都是府中的家丁们临走前给她收拾的。
春姬拉着玄净来到桌边,又去墙角壘着的木箱中翻出一把皮尺。
“玄净师傅,我为你量身。”她在距离对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眸光盈盈。
玄净笑着点头,张开手臂立直站好,随她开心。
姑娘家的指头如青葱尖般嫩小,不算大的皮尺被满满当当抓在手里,费劲得令人不忍心看,叫观者纵使一窍不通,也想以手代劳。
“……莫要动弹,就快好了。”春姬按下他作势要帮忙的手,踮着脚尖左比比,右划划,忙得不亦乐乎。
玄净笑着摇头:“春姬作为王女,喜好似是有些与众不同。”
春姬抬眸反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就与众不同了?”
“也是。”玄净又点点头,轻易赞同了对方的想法,看上去颇好说话的样子。
胸腰臀这三个部位的围长不宜直接测量,双手拿着皮尺从人家臂弯里穿过去,太像投怀送抱了。于是,春姬只虚虚丈量了半面,打算得出尺寸后再按倍加算。
但饶是这样,正面相对的时候还是叫她禁不住红了脸颊。皮尺收回,垂柳嫩枝般的人儿轻咬着下唇站在原地,欲语还休,不胜腼腆。
“想说什么?”玄净岿然不动,神情依旧如山间的风般舒朗。
春姬斟酌片刻,柔声问他:“玄净师傅的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想到能有好几个这般姿容的俊男美女围着自己,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年轻僧人被逗坏了,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春姬贪心呐!”
见对方羞得簇起了小眉头,他清清嗓子,又道:“我是个弃婴,自幼便在寺中为僧,师从住持,因此并不知身世如何,也不知家中是否有同胞。”
春姬闻言,不由想起了府中那帮死士。与寻常百姓不同,他们多半是身世凄惨,无奈投入死士营的,其中自然也不乏遗弃之子。春姬不愿他们生如浮萍、幽暗卑贱地渡过一生,因此从不让他们藏于隐蔽处,出行时必然堂堂正正,身上穿得也不输大家公子。
尽管这样一来,无意间招致了许多流言蜚语,但春姬无悔。她府中的男男女女都那般美丽可爱,当然值得世间最好的对待了。
至于外人不愿理解,甚至要用恶意的言语重伤,致使她现在嫁都嫁不出去,还要来佛门清修,也算是让心思澄澈的春姬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世道艰险,人心难测。
慢慢悠悠回过神,她看着面前这张平生未见的好容颜,无奈地捧起脸颊轻声感叹:“这般漂亮的孩子也舍得遗弃,你那父母也太过奢靡了些。”
玄净笑得肚子疼。他一屁股坐到桌子的边沿上,单脚扎着木凳,透露出几分松懈下来的闲散:“佛说红颜枯骨,但若世人皆如春姬这般纯粹,我看即使是钟爱于色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姬以袖遮唇,笑得眉眼弯弯:“得君盛赞,春姬能开怀多日了。”
“这么抬举我呐,因为我好看?”
“是呀。”
“噗哈哈哈哈哈哈……”
四
春困秋乏夏打盹,那冬天呢?
冬天成日窝在暖房里歇着,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春姬在脑子里乱琢磨着,是因为她刚刚动手裁布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觉得累了。金尊玉贵的身子不懂忍耐,她丢下手中的东西兀自趴到了床塌上,娇气地叫唤:“腰背不舒服,劳烦师傅帮忙锤锤。”
坐在桌边的玄净一口茶水差点没咽好:“咳春姬这是欺负自己,还是欺负我呢?”
“怎么就算欺负了?”春姬不解。
玄净一时间也没法准确地描述他锤人的手法究竟有多糟糕,思索片刻,他换了一套说法:“我毕竟是个男子,对你动手动脚总归是不大好。”гōμгōμщμ.īńfō(rourouwu.info)
春姬挑眉:“和尚也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