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破晓,曦光初露,像一帐薄幔被掀起,幔後青峦层叠,峦顶有雪。
冬日稀疏林木间可见一条私人重兵踞守的路径,环绕山头,蜿蜒绵延而下,最终没入一片坪岭,边处一辆白色lambhiniurus(蓝宝坚尼urusmodel)急驶而上,沿途每五十公尺各站一名配戴步枪的重兵,无人拦阻,一个个抬手敬礼。
沿路而上,越过幽静山林,半山腰一栋皑白庄园豪宅映入眼帘,举鼎之姿正如其主。
离庄园别墅二米之处是镂空雕花红砖墙长门,旁侧立一座石碑,上头向内挖空草书一字,龙威虎震──
「白」。
庄园内院由米白色大理石铺成典雅内庭,中央1座玉石雕塑喷水池,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周围种植的水仙花,在清晨日光下,闪耀冷冽的光泽。
别墅内,日光自窗棂川洒入内,前廊两排陈列着先朝古董,稀世碧玉青瓷。
赭红花岗岩地板上铺着昂贵波斯真丝地毯,管家薛南疾步走过,眉眼间掩不住激动,虽极力忍住,踩在地毯上的脚步闷响,却还是透露心情。
可不是,白邸里严禁人未到声先到,白老爷厌恶听人隔街大喊
挑高天窗气派辉煌的客厅内,红木主位上,白隆泰神态威严,手握菸斗,口就斗嘴,吸了口haddo’sdelight,一室白烟袅袅。
这几年他淡出董座位置,原想退休享福,身体却频出状况,特别是脾胃,连琬霞让他改换口味,g.l.pea色这款掺有醉人水果香气的菸草,如蜜饯能开胃,他一试爱上,早饭前定要抽上几口。
白隆泰身旁坐着的正是妻子连琬霞,一身瓦蓝旗袍配上喀什米尔羊毛背心,与窗外湛蓝连成一色。将近花甲之年的她保养得宜,脸上只见几处细纹,身形纤瘦,仪态优雅,半椅着白隆泰,敏锐的耳力紧随薛南的脚步。
管家薛南前脚刚踏入大厅,连琬霞便再也坐不住,「到了吗?」
「到了到了!大少爷的车就在大门外!」薛南连连点头,走进老爷子规定的范围内,总算能扬起音量。
「那不赶紧让靳儿进来,门口他们是怎地,认不得主子?难道还拦下盘问?」连琬霞微愠。
「得了,」白隆泰出声,「不就例行检查?靳儿怎了,能例外?你啊,就是太宠他纵他,看看,回国後几次回来过这个家?」他年事已高,嗓子明明有些哑了,不宜多话,却连斥几句。
「我这哪里纵容?不就是想补偿那些年……」连琬霞旧事重提,一阵哽咽,「您说以前的事,他是不是还放在心上……过不去?」
白隆泰呼出一口白烟,淡扫她一眼,眸底读不出思绪。
他虽斥责连琬霞过分宠儿,但这是在他眼里,连琬霞是个疼儿子的好母亲。
事实上,当年可是连琬霞自己主动提议送大儿子离开,她忖着自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和正值青春期的儿子相处,时不时发怒,怕在丈夫面前失了仪态,失去丈夫的宠爱,最终还是重资安排寄宿家庭,把儿子送到国外。
说母子连心,倒也连不上,疏远地很。
但凡白氏,没有简单的人物,连琬霞能嫁进白氏,稳坐元配之位,也不是心思单纯。
儿子与家族地位,孰轻孰重,同在豪门长大家教甚严的她,自是有底;荣华地位,守之不易。
当年盗子之祸,她悲喜掺半
白靳沉大步跨入,身後跟着程东,手上提着几袋精品食材。他直直走近白隆泰与连琬霞,偌大厅内,家俱全由价值不菲的原木料订做而成,雕工精细,清幽雅致,他毫无欣赏之意。
毕竟,对於这栋房子,他脑海里的记忆无多。
「爸,妈。」白靳沉颔首却无笑意。
「靳儿,回来啦?气色怎麽看起来不太好?回头妈让罗姨替你多准备补品,你在东云市的新家可还住得惯?今日天冷,怎麽穿这麽少?」连琬霞说词急切,却没起身拉他近身端详的意思。
「我都好。」他迳自走向一张花梨木单人椅,「什麽事急着找我?非得回来。」
「妈就想你,让你爸叫你回来,不行吗?」连琬霞婉约一笑,眼角鱼尾皱起细褶,虽说保养有方,胶原蛋白也不似年轻时期,脸窝略显凹陷,两颊得靠腮红方能染出两晕红润。
白靳沉不语。
对於这位生母,他的印象不多──所剩余的,亦不愿存进回忆。当年被接回家,之後的日子并未如预期般充满喜悦。沉重的嫡子重担,平凡过往与豪门现实的落差,让他变得沉默淡情。
……
白隆泰稍微改换坐姿,连琬霞知道这是要发言的意思,立刻善解人意地接过烟斗,将之置於斗架上。
白隆泰:「听说你去岭市鸣云园住了几晚?」
「嗯。」白靳沉皱眉,点了点头。
父亲问话向来不直接的。
「还带了个女人?」
「她是新助理。」
「你让一个助理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