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乐踩着低跟皮鞋,搭乘电梯来到公司顶楼,刷下磁卡,推开厚重的门。外头的冷风肆无忌惮窜进来,从她的领口袖口躜进羊毛外套内,她冷不防打个哆嗦。
寒风虽冷,却让人清醒。她伸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倚着水泥墙,眺望繁荣的东云市。远处澄星港海天一线,码头边巨大的国际渡轮与货柜船,从这看就像五颜六色的火柴盒。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因他一个眼神、一句话而情绪波动,急切渴望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也会因他不经意的举动而难过失望。
变得不再像原本的自己。
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连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她承认,她是真的喜欢上白靳沉,虽然他总是高傲冷漠,但实际上却经常有意无意提点她,看似冷情,却留了耐心给她,甚至常大费周章更改流程,要让她办事简化些,不易被太多部门刁难。
他冷傲内敛下的温柔,总在不经意时流露。她常常想,有多少女人曾被他温柔以待?又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他彻底卸下冷漠面具,让他收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全心疼爱宠着?
她更不敢想……他爱上的那个女人,若也回应他,那麽意味着她再无可能走进他的世界?
这念头,竟然教她心痛。
她与他,明明是云壤之别的存在,情感上不可能有交集,她却开始在心里傻傻想像,与他相爱的一切可能。
可能吗?他在乎她吗?还是,只当她是众多崇拜、畏惧他的其中之一?
……
「叮噔!」手机口袋突然传来震动,她甩甩再握紧有些冻僵的手,让血液恢复循环,再掏出手机。
拇指滑着萤幕,发现今天才近中午,却已好几条未读简讯,她首先点开云淇的内容。
自从她们在岭市潜入工厂那天之後,云淇就变得相当忙碌,说是案情有重大发展,却不愿透露太多细节,现在也不再随时监听,只要按时传讯回报就可,唯独特别交代别用力驰公司的wifi传讯息。
裴乐乐低头思忖,旋即打字回讯,大意是既然案件有所突破,她想离开力驰,回t市。
讯息送出後,接下来几封都是同一位传讯者,何奶奶,是上个月她在购物网场前马路帮了一把的老奶奶,说要致电道谢,何奶奶果然说到做到,一直邀她吃饭,还说自己的孙子从国外回来了,一起认识认识。她婉拒过好几次,但何奶奶不知是记性不好还是怎样,照旧传讯邀约,简讯内容总让她啼笑皆非。
「噗哧……」明明心情不好,看到简讯内容,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没注意到後方一位西装笔挺、目光灼灼的男人走近,他一手插口袋,另一手捧着一条保暖毯。
「还以为你是心情糟才上来这。」白靳沉微微皱眉。
一看清来者,她的笑意尽失,将手机放回口袋,「谁说……」
不等她说完,一条保暖毯被披在她肩上。
她怔怔看着他,一会儿才回神,别过脸,「为什麽要心情糟?」
「看来挺能挨骂的。」他失笑道。
裴乐乐看着那张盛着笑意的俊脸,不明白他为何笑得出来,但,又如何?
她或许永远都不明白他的心思,就像这条毯子,它因何而来,她不懂。
她低头不说话。
「这次,也觉得委屈?」声音依旧充满磁x,还带着上司对下属的权威。
「白总是在问哪个部分?是指当众被您责骂,还是被陷害的部分?」她抬头。
那张清秀敏感的脸蛋又跟上回在岭市一样,被冷风一吹,两颊红红的。
像秋季最後两叶染红的枫,突兀飘落在皑皑雪地上,若是许可,他很想双手捧起那张脸,为她暖一暖,更为她拂去双眸里盈盈水气,因为,她的脸上该总是绽放灿烂阳光。
但不能,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还不够近,还不到能让他用拥抱温暖她的关系。
白靳沉从口袋拿出一小瓶药膏,执起她被烫伤的那只手,皱眉看着红肿之处,轻柔地替她上药。
原来他发现了!
在会议室里刚开始,他一直盯着她没说话,原来是发现她忍着手痛的异样……
她难掩惊讶,就这样乖乖让他抹药,想抽回手,却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那双如星的眸,好似漩涡执捣她心底深渊。当他不是众人惧怕的白总,而是只对她一人好的白靳沉时,她总情不自禁为他着迷。
不气了,得到他如此呵护温柔,她不再生气了。此刻她像只乖巧的兔子,安静地,温顺地,让主人擦药。
「这件事,你确实有错。」他沉稳道。
他以指腹轻柔地擦过伤处,彷佛深怕弄痛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她未曾见过。
「明明就是被陷害的。」她撇嘴。
「在商场的战争里,从不谈陷害不陷害,只有输家和赢家的差别。」上完药,他轻轻放开她的手。
「好吧!」又是这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