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菱醒来是辰时,天已大亮。
勉力睁开酸涩的眼皮,乍醒还睡间意识到自己起晚了,惊吓地起身欲下榻,才发觉有一丝不对。
再细看,印入眼帘的是高阔华丽的殿宇,穷尽奢华的摆件器皿更非她厢房之物。
这是飞鸿殿。
紧接着,昨夜的记忆像涨潮的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尽数打回祝妙菱脑子里,身上的斑斑紫紫似是共鸣着,尤其两腿之间的辣疼,疼得人忍不禁想哭。
而那该死的混账,此时不在殿内。
若在,她会好好骂对方一顿。但不在,她就……有点……难过。
昨夜,靖瑄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进入,有温柔的,强硬的,欢喜的,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虽是累了些,但她也喜欢与靖瑄亲密无间,看女人清冷的面容沾满笑意温柔,眼里焕发令人莫名心动的色彩。
原以为醒来能见着对方,与她说说话,可她却不知踪影。冰冷的床榻没有安心的怀抱、空旷的殿宇没有熟悉的身影,不免让人失落……
无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少女无意抬首看了眼天色,随即暗叫糟糕,忙拖着除了痛还有痛的身子下榻。
方才还有些多愁善感的少女,此刻又忧急忡忡。她平白消失一日一夜,不知回去了会被如何责罚。
自己原先的宫服已不知哪去,情急间瞥见一旁方凳上置了身干净衣物,姑且不论什么样式,只能先穿着了。
费半天劲穿好衣物后,她几乎是半瘸半拐的走出殿门,门口侍婢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说什么。
倒是因着身上的衣着,沿路教侍卫拦下好几回,盘查她是哪路人,最终更是被人“护送”至敖公公面前。
与侍卫长赔礼道谢后,敖公公焦心道:“你这小丫头,穿这不三不四的衣服去哪了,竟能惊动侍卫。人家没将你当刺客就地处决,算你上辈子积福了!”
……这、不三不四的衣裳,应当是靖瑄的。靖瑄逼她身量高不少,衣裳穿在她身上便显宽阔肥大,袖子k脚皆卷了好几卷,像个捡人破烂的小乞儿,完全看不出它在靖瑄身上时是如何英姿挺拔,神采飞扬。
也难怪侍卫要拦她了。
祝妙菱思量片刻,嗫嚅说道:“我、我迷路,掉水里了,幸好有位好心的姐姐,借她入宫前的衣裳给我。”
自从被靖瑄“掳走”后,她撒谎的功夫是越来越见长。可若不这样,难道要说她被一个女人整夜又亲又摸又……
算了,她说不出口。
“迷路……”敖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丫头说话结结巴巴,做事毛毛躁躁,迷个路居然还能掉水里。
没办法。敖公公正襟危坐,一派严师模样:“那,我教你认路。”
公公啥都好,却是一说话就停不下,唠叨得很。祝妙菱不想听,可为了自己撒的谎,只能装作乖巧地坐下。
果不然,什么北斗七星位,什么日出为东,每句每字左耳进右耳出,半分不留在脑子里。
他小半时辰不停歇地与她道了如何认路、辨方位的小法子,反复精讲剖析,最后在少女越听越痴傻的眼神里,敖公公郑重决定,以后不派她出掖庭。
……不出掖庭也好,她本也不是爱到处走动的人。
祝妙菱悻悻然回屋,准备换下那身“不三不四”的衣裳。没曾想,躲过了敖公公,却躲不过兰馨。
“说,你昨日又去哪了!”
身后突来的喝问让刚要解衣衫的小身影一抖,显然是吓了一跳。转头看是兰馨来了,祝妙菱暗暗叹了口气。
兰馨一脸审视地靠近,尖着鼻子在她身上闻来闻去,似是想嗅出点蛛丝马迹。
“你这身衣物哪来的?”
她问的倒与公公相似。祝妙菱正想再套话一遍:“我迷路……”兰馨立即打断:“休得再拿大话诓我。”
什么幕天更衣的怪异行径,昨日兰馨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再去后院便寻不见人了。这小丫头,竟是学会撒谎了。
亏自己对她推心置腹,啥好事儿都惦着她,啥赖事儿都给她摘清。她倒好,藏着掖着的,还能不能作姐妹了。
兰馨也是有一丝不高兴,睥睨地看着她,佯作威胁:“若不从实招来,我便去找公公说……”
单纯的少女让人一诈就泄了底气,乱了阵脚,“欸,别。我说。”
这事怎能公之于众。
凭她俩的交情,她也不是要故意隐瞒兰馨,只是难以启齿。
祝妙菱苦思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我去了飞鸿殿……”
越说声音越小,提到最后仨字时几乎细若蚊呐。
兰馨没听清,便一字一字的与她确认:“飞、鸿……”话未说完,祝妙菱已紧张地伸手去掩她的嘴,“嘘……姐姐别那么大声。”
其实她的声音也不大,祝妙菱当即就发觉是自己做贼心虚。毕竟提到飞鸿殿,便要提及靖瑄……
说来奇怪,那个人,自昨夜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