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总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在她踮起脚尖的时候,在她旋转的时候,在她起跳的时候,在她舒展动作的时候,在她弯腰鞠躬的时候,甚至在她走到休息区拿起毛巾擦拭汗水的时候。
宁馨虽然不怕暗地里的窥视,但这种诡异的眼神一连持续了好多天,饶是她心情淡定也有些吃不消。就算她再美也不乐意一直被别人视j啊。
刚好是休息时间,舞团有专门用餐区,顶尖舞者有配备专门的营养师为他们定制一日三餐,宁馨照例取走了自己那份,在众人意味深长的视线中坐到了杜薇对面。
这一年,夏千颖去了芬兰进修,全力准备即将到来的赫尔辛基国际芭蕾舞比赛,这是她的第一次a类国际赛事,因此备战得格外用心。
宁馨依稀记得,这届赫尔辛基国际芭蕾舞比赛少年组获奖名单里并没有夏千颖的名字,这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以夏千颖的实力,不说拔得头筹,但是获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多失误也不至于名落孙山,就像一个有实力考得清北的学生就算发挥失常,也不至于沦落到没学上的程度。
她看过整场比赛的视频,夏千颖上台时那种超乎寻常的失误简直惊掉了她的下巴,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无论怎么扑棱都只是垂死挣扎,难以摆脱命运的束缚。
似乎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这位华夏青少年舞坛领军人物的舞蹈事业就开始一落千丈,呈现断崖式下跌,原本舞团对她寄予了厚望,打算以此次比赛为起点让她出现在a类赛事的舞台上,却没想到这并非起点而是终点。
此后,蹉跎半生直到三十几岁,错过舞者最美丽的年华,夏千颖最后居然沦落要到和她争夺一个首席舞者的席位。
这种胎死腹中的夭折,就连宁馨这么讨厌她的人都觉得太过可惜了,是伤仲永还是另有隐情,重来一次,宁馨觉得她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重生后,宁馨总有些疑惑难以释怀,不知为何她和夏千颖的时间总是错开,虽说是在同一个舞团,这些年来她见到夏千颖的几率屈指可数,茫茫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止她们见面。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她觉得那朵小白花有些隔应,重来一次,本就气场不合的两人各走各路才是最好的,这样也乐得开心。
夏千颖缺失的位置,似乎被杜薇补上了,又因为杜薇总是对她虎视眈眈,将野心勃勃写在脸上,有事没事就要过来找茬冷嘲热讽一番,因此舞团暗地流行一种八卦说法“王不见王,宁不见杜”,以此涵盖两人之间紧张的关系,每次两人一会面,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引来一大堆吃瓜群众。
宁馨很无语,对这些人的八卦能力深感佩服。她和杜薇之间能有什么紧张的关系,两人走的路线不同,追求也不同,根本不存在“王不见王”的说法,认真来说,杜薇还真配不上当她竞争对手。
她比较在意追求芭蕾艺术的高度,争取让自己和那些载入舞蹈艺术史册的前辈并列一个舞台,杜薇则是想要名扬四海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这种情况实力不够营销来凑,舞团高层也在极力把杜薇往芭蕾偶像的方向打造,因此说到国民知名度,杜薇甚至b宁馨还要胜一筹。
杜薇对她的敌意,在宁馨看来,多半是在羡慕嫉妒她优越的出身,而非她的能力。
没办法,头上有太多光环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
无论如何,这都不应该成为杜薇一直视j她的理由。
宁馨把盛着零星几片菜叶、几块水果和半个j蛋的餐盘放到桌上,用叉子叉起一根菜叶放进嘴里,没什么表情说道:“杜薇,这些天你为什么一直在暗中观察我?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坏主意来加害于我?”
少女从她往这个方向走来时就已经暗自戒备,待到她直接坐在对面时表情已近乎慌乱,听到她单枪直入似的发问,脸色登时变得一片通红,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神情十分激动,“宁馨!你有病吧?就算我都要讨厌死你了,但我能怎么害你?你胡说八道不需要负责的吗?”
简直杀人诛心!
“哦?”宁馨放下餐叉,双手放在桌上十指并拢,脸上是惯常的高深莫测的微笑,自从她发现这个笑容能给人带来压力后,就非常喜欢在这种场合以势压人,“这么说,你承认是在视j我?”
少女脸上的亢奋激动瞬间凝固了,目光也开始闪躲起来。
宁馨获得了答案,露出了然的神情,她继续拿起餐叉进食,头微微一歪,疑惑不解:“杜薇,我自认为我们没什么太大矛盾,你对我的恶感,是源于对我的嫉妒?”
宁馨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十分真实,看样子是在真诚地寻求共识。
她并没有拿不久前那件事说事,而且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拿一件不怎么光彩的私事作为要挟女孩子的筹码,宁馨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屑于去做,当然这是在杜薇没有惹毛她的基础上,目前杜薇的这些冷嘲热讽顶多算是毛毛雨,还犯不着让她放大招。
况且,这件事不单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