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停地辗转反侧中意识越来越清明的俞誓索性放弃挣扎。探出身体把能触及到的开关都一并按了,骤然间顶端倾泻下来大量的白光,俞誓伸手挡在眼睛上。这个动作让她又回忆起了白天的事情,措手不及的发生,狼狈仓促的逃避。
有股酸意涌了出来,俞誓摇了摇头,头顶着床背,不停暗示自己,想点好的,想点好的。委屈掺杂着愤怒的负面情绪在黑夜的掩护下沿着反射弧奇袭了大脑,距离事情发生已经大半天过去了,情绪这会才变得不对劲。俞誓突然开始畏惧头顶的白光,畏惧即将升起的太阳,畏惧明天需要面对的一切。
是不是可以……
“起来了?”陆川洲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拿着牵引绳,用身体撑开大门。
“嗯。我帮你吧。”
陆川洲把早餐递给俞誓,刚才还一脸虎视眈眈盯着早餐的过来,这会立马跟在陆川洲身后跑开了。
“那个……你看到了吗?”“俞誓支支吾吾地问。
“什么?”
“就是请假……”之前看那些情情爱爱的作品主人公因为失恋而请假,俞誓都嗤之以鼻觉得太矫情了,等轮到自己,总算明白主人公不一定都是沉湎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还有像自己这样是逃避现实的人。
“凌晨叁点的请假申请……”陆川洲停顿了下,“你应该知道,不是特别重大原因,请假需要至少提前……”
俞誓看着陆川洲的眼睛,听他讲话。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敢正眼跟陆川洲长时间对视的,但是为了让他能注意到自己昨晚失眠导致的满眼红血丝,从而达到唤起他同情心的目的。不知道是长时间的不眨眼睛导致的还是负面情绪其实一直没有走远,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涌出。
俞誓震惊地抹了一把,显然陆川洲也被吓到了,微张着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个……我……” 俞誓脑子短路地把沾满眼泪的右手伸向陆川洲,打算解释下这个奇异的场面。
“7天太久了。” 说话间身体急速后倾,声音隐隐地带着颤。
‘吓到了?’俞誓暗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缩回手,“那5天?”
“最多3天。时间太久,也会对别人造成困扰。” 陆川洲不动声色地正回身子,企图找回之前的冷静。
这倒也是,现在正值旺季,每个人自己的订单都忙不过来,自己还是突然请假,交接起来都挺费事。俞誓点点头,表示同意。
“擦一下。”
陆川洲用手指推着桌上的纸巾缓缓移动。注视着推动这个运动轨迹的手指,俞誓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一双大手,因为骨结分明更称的纤长,指甲修剪的圆润且恰到好处……
纸巾盒把陆川洲的手带到面前,视线集中到右手小指上,骨结前半段由于习惯性用来支撑手机比他左手小指有一个更明显的弧度。对陆川洲的暗恋虽然早早结束,对他手的执迷到是矢志不渝。
‘这样的手带上婚戒的话,应该是另一种美了吧?’想到这嘴角不自觉上扬,“陆川洲认识这种人?”那个女人……昨天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是梁景抓狂的女友,而是这个连长相都没记住的女人。
“啊?哦!”白色的纸巾晃了几下,俞誓回过神,接了下来。眼泪已经干了,消失在手心,不愉快的想法还在脑中,俞誓泄愤似的猛擦了几下。
吃完早餐,陆川洲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后,回身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说道:“我先送你回家。”
俞誓站在一边,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车不是还在保养嘛。不用这么麻烦。”
“竟然给忘记了,”陆川洲不自然的咳嗽了下,”那……到家给我消息。”
“好的。还有我能不能在你家先坐会,晚点再走……”已经被陆川洲看到自己最糟糕的形象了,俞誓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点回去,有点麻烦。”
坐在出租车上的俞誓回想起刚才这段,觉得那会真太过自信了,陆川洲偶然看到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并不意味他需要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但当时陆川洲真的一口就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之前养狗的事情,团建那会也……是为什么?难道……?不会吧?!一旦自我想要确认一个想法,大脑总会殷勤地帮忙搜集些证据验证这个想法,即使是一些细致末梢的细节也会被重新包装增添了不属于它的颜色。俞誓对着空气挥挥手,企图让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妄念彻底消失。
越是逃避,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是明显。叁天的假期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天色越来越深,俞誓的焦虑感越来越强。抱着手机在床上乱滚,想再次请假的想法开始蠢蠢欲动。
“俞誓,开下门。”
看到怼在自己脚边的拖把,俞誓无精打采地吐槽:“大晚上拖什么地啊。”
“在家呆了叁天也没看见你动一下,我帮你搞卫生,还要到你这边来批过?”
俞誓重新躺会床上蜷成虾米状装死。
俞妈妈随便抹了两下,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