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医在很久以前听师父提过这样的炼蛊方式,但因为需耗时多年,且根本没人能承受毒性,至今无人成功过。
「以此方式炼出蛊,又称替魂。」绯医说着,表情沉重。
她推测,毒佬这些年让童镜服下的毒物有抑制替魂的作用,边滋养它的同时,边让它处于沉睡状态。
但毒佬死后,童镜这半个多月来都没有另外服毒,替魂有渐渐苏醒的征兆。
事隔半月,若是现在开药让童镜直接服下,替魂必定会有所觉察,届时可能会反噬宿主。
「于是我想,若让你二人服下药物,再每日放血给童镜服用,应是目前最有效的方式。」替魂嗜血,饥饿许久应迫切渴求新鲜血液,应当不会发觉血中药物不同。
「我们?」
影出与玄华对视,两人都感到意外。
「让替魂昏睡的毒药,以及为童镜解毒的解药,不能同时服用。」绯医将研制好的药丸放在两人面前,态度严肃。「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将药力调弱,所以必须长期抗战。你们若是做好心理准备,那就服下。」
影出向前一步,毫不犹豫。
他早已将童镜当成妻子,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只是……
他看向玄华。
「玄华,抱歉。」影出语气沉重,他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竟连累你。」
玄华不语,视线移向桌上一红一白的药丸。
「你若不愿,我便去京城抓个死囚来─」
「不必。」玄华出声打断他的话。「我愿。」
他本不想与她扯上关系,但命运似乎不许。
师父说,这是场长期的抗争。
……那便来吧。
坚毅 <美人有毒(简)(淡玥)|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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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毅
*
童镜就这么睡到隔天早上。
她醒来时,便见到坐在床沿、面色苍白的影出和玄华。
绯医也在房内,倚在窗边看她。
空气中弥漫着甜腥的血味。
等到看见他们手中小小的容器装满鲜红的液体,她瞬间就理解了状况。
他们定是知道了替魂的存在。
她全身发颤,满是对两人的歉疚和自责。
小手轻抚两人缠着纱布的腕处,她感到痛苦难抑。
终是让他们受了伤,即便她不愿。
她一直心存侥幸,以为绯医不会察觉替魂。师父死后,她亦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才想义无反顾的爱一场。本打算在替魂掌控她身体前,赴身于烈火中,将自己和毒蛊尽数燃尽,永绝后患。
但是他们在知道替魂后没有放弃,竟还想救她。
「…很痛吧。」她边说着,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都是酸楚。
很痛啊。
她再明白不过了。
「没什么,两个大男人流几滴血,死不了的。」绯医踱到她身边,给予一个密密实实的拥抱。「好孩子,这十年不容易吧。」
童镜摇头又点头,在宛如母亲般温柔的怀抱里,久久不能自己。
玄华默然的看着童镜流泪。他想着,原来她哭起来是这样的。
但是他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他想看的,不是她悲伤的哭泣。
他想看的是……
不。
他深呼吸,将脑内的绮念甩去。
「先把血药喝了。」
玄华以肘轻推影出,示意他一同将血递过。
「镜儿。」影出恍惚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喉咙干渴。
当绯医用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手腕,鲜血涌出的瞬间,体会到那样的痛时,他脑海里满满的全是童镜。
十年,日日放血。
那时在马车上,她一句话轻轻地揭过,现在想来却是如此残忍沉重。
心疼她。想待她更好,想为她摘下日月星辰,给她所有他能给的一切。
童镜从绯医的怀中缓缓退开,取过两杯血药一饮而尽。
她如扇的长睫还挂着泪珠,眼神却变得坚毅。
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死跟生存之间犹豫。她若要死,就得焚烧自己,与替魂玉石俱焚;她若想活,就得战战兢兢,就怕身体不再是自己的。
不敢抱持希望,就怕等待而来的是失望。她年纪轻轻,却经历了颠沛流离,受尽苦痛委屈。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流干,直到遇见了影出。
现在,她不再迟疑。
她听见内心的声音,确信自己不想就这样死去。
「谢谢……」童镜展臂,抱住影出和玄华,以这样的方式由衷感谢他们。
「好孩子。」绯医轻拍她的肩,又重重拍了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