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华帮了季思凡的忙之后,二人渐渐走得近了。在张啸林外出办事的时候,季思凡有时会找鲍华,有时去看鲍华拍戏,一次导演拉着季思凡非要季思凡入镜,被王有桢给拦了下来。之后不知道张啸林说了什么,之后和鲍华出来,鲍华再没带过季思凡去片场。
其实季思凡一向对西洋的东西感兴趣,心中不觉可惜,可是张啸林霸道惯了,她也不好坚持,有时偷偷去找鲍华,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张啸林大概是知道的,但只要季思凡不过火,也便由着她了。
上海进入梅雨季,天气难得放晴,鲍华约季思凡去咖啡厅等她,王有桢在停车场擦车,季思凡打算自己叫了黄包车过去。路过花园时,看到了娄丽琴挽着一个女人的手说说笑笑着从停车场那边走了来。
女人长得有点像耗子,小眼睛,腮上搽了红红的一圈胭脂。头发盘的老高,烫的松松散散的。她隔着老远便笑着看着季思凡,笑得让人不舒服的很。
季思凡并不知道,这个女人与娄丽琴甚是投缘的
ρò①⑧Ьòòk.còм(po18book.)姊妹,叫做赵桂枝,是在伪杭州锡箔局局长吴静观面前很是得宠的姨太太。吴静观的大老婆在乡下,是个目不识丁的粗鄙妇人,哪里及得上赵桂芝的本事?因此赵桂芝陪伴吴静观在各府邸进进出出,俨然以吴太太自居。
“张太太。”眼见两个人到了眼前,季思凡开口道。
“季小姐,”娄丽琴看着她,“这是要出去?”
季思凡点了一下头,从她们二人身边避过去了。
“见到了?”娄丽琴看着季思凡的背影说。
“就是这个?”赵桂枝笑道,“不是说是留过洋的吗?现在留了洋的女学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三爷也只是一时兴趣。”
“一时兴趣?”娄丽琴冷哼了一声,“三爷对她可是宠的很呢。”
“在三爷那里再受宠,也得不到一个名分。”赵桂枝劝道。
“这名分,是她自己不要。三爷那样宠她,她要是开了金口,天上的月亮三爷也能给她摘下来。”说着话,娄丽琴伤感起来。
“到底是凭空冒出的女人,三爷对她也就是一时的新鲜劲。当初三爷把那个小婊子差点捧到天上去,还不是转身就把她送给周佛海做了人情?”赵桂枝道。
娄丽琴幽幽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近几天心神不定的,又想起了别的一些事情。你当她是谁?她不是凭空冒出的,是被三爷生生抢来的。”
“怎么会?”赵桂枝笑道,“凭三爷如今在上海滩的地位,哪个女人不想贴上来?这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她是文显明的太太。”娄丽琴是藏不住心事的,总爱和赵桂枝来说。“十年前,大哥被卢家绑了去,便是当初文显明借卢家的手,给青帮的一个教训。而文显明当初针对的其实就是三爷,因为三爷对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至于季先生同文显明在那一段时间是怎样对付他们张家的那一段,一方面因为张啸林如今官做的大说出去不光彩,另一方面因为那段时间实在太苦娄丽琴不想回忆,所以被她给瞒了过去。张啸林被他们整治的进了医院,硬生生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半条命。那段日子张家上下老老小小成日里的担惊受怕,娄丽琴当初便愤愤的想,男人都是臭德行,为了一个女人连一家老小的命都不要了。等到这十年之后真的和季思凡住在同一个大院里,觉得她除了一身富家女的娇气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好,偏偏三爷还把她宠在了心尖上。
“啊!”即使娄丽琴不提当年的狼狈,赵桂枝仍是闻言吓了一跳。十年前叱咤上海滩的青帮头子黄金荣在自家戏院被当兵的用枪带走,也是当时震惊上海滩的大事。文显明前些日子饮弹自尽,众人只当张啸林为了文家的工厂逼他太紧,任是谁也没想过,张啸林还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
“自从想起来从前的事情,我这心里就不安定,牌什么也打不下去,只盼着找你来陪我说说话。”娄丽琴忧心忡忡地,想着刚刚张啸林不耐烦的神色。“桂枝,你说,三爷这样意气用事,日本人那里会怎么想?我成天在这张家大院里呆着,早已不知道三爷在外面的事情了。”
“这个大院里,谁对三爷不是尊着敬着,生怕三爷生气?偏她不是,动不动一个脸色甩过去,还要三爷去哄。你说说,谁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堵得慌?”娄丽琴说这话,眼中含起了泪,用手帕擦了擦。
娄丽琴到底是妇道人家,她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赵桂枝便把从她这里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吴静观。吴静观在日本人那里的地位比张啸林要低上一些,总是有些不甘心的。这么好的扳倒张啸林的机会,吴静观怎能放过?当下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张啸林、文显明他们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日本人。
季思凡坐在咖啡厅里等着鲍华,从一旁的报刊架上拿了一本杂志来看。《玲珑》的“幕味”一般是宣传好莱坞、苏俄片和国片的。今日上了殷明珠和胡萍的“水着”合影。她俩和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