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俊斜靠在门框上,面容苍白虚弱,说话带着虚弱的气音,却还强撑着一股劲儿,恶狠狠地盯着朱砂。
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隐秘情愫被猝然捅破,无处宣泄的情欲与难以言喻的尴尬交织盘旋在病房内,于虚空中发出一声重响,彻底撕开了迷雾后的伪装。
“多莉把朱砂当枪使了是吧。”
邵俊咬紧了牙关,神情
“那小子和顾先生很像,不混黑也不碰毒,小时候在按摩店给人跑腿、踩背,十二三岁就卖苦力。然后他妈的小姐妹心衰竭了,他开始下海卖身还给帮派运毒,偷了陈三两公斤海洛因,这才惹了一身骚。”
……
而朱砂仿佛对他的异样毫无察觉,跷起了二郎腿,后背往沙发里一靠,问道:“难道你觉得一个长得那么像顾先生的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一点怀疑吗?”
“……黑客团队这几个月,你给打过什么电话、发了短信……抱歉……”
不等邵俊回答,她撞开邵俊的肩膀径自往墙角走:“离行业大会不到半个月,临门一脚,你这就想跑了?”
时间在对峙中凝结,从窗缝传入的雀叫声将房间内的寂静衬得吓人。
轰一声,空气无声地爆炸!
半晌,朱砂叹息道:“你那个千字五十的故事里,生在下城区是真,洁身自好是真,惹了黑帮的麻烦也是真。”
朱砂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坏人不是这么当的,宝贝儿,”朱砂没有换无菌服,笑着摇了摇了头,指向墙角里的沙发,“你介意我进去坐下吗?折腾了一夜还没睡觉呢。”
“没想到谜底这样解开的,“朱砂深深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旋即迎上他的双眼,“从你第一次进医院,给我看手机视频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双面间谍。”
那一瞬间,邵俊眼皮重重一跳,猛然起抬头,用渗着血纹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朱砂。
答案又被提前公布,鹿微微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早上五点,房间里亮了一夜的灯终于关闭,朱砂举着手机,跨过行业分析书铺了满地,走到浴室门口,悄悄推开门。只见浴缸里的老板被温水煮了大半夜还没醒,胸前起伏平稳,似乎睡得很香,不过他脖子正斜靠在浴缸边沿,肯定要落枕了。
朱砂体贴地没有叫醒他,只是摇摇头,关门走向了阳台。
ICU病房门口。
……多少个夜晚他背靠着墙板,堵住来自隔壁的声音,又就着那不堪入耳的声响发泄出来。
东方天际亮起青黛色,高楼大厦在晨色中逐渐染上透光的鱼肚白。朱砂手扶着阳台栏杆,望着远处正在苏醒的城市,忽然背后贴上了一个热源,紧接着她的浴袍被一把掀开,在浴缸里泡出褶皱的大手大肆抓揉她的臀部。
朱砂眼底笑意加深,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话锋一转问道:“你有没有检查过你的手机?就是我在医院给你那个……”
“……妓女的孩子不卖给人贩子也活不了多久。早死早托生,那小子就是倒霉在比他妈活得久。亲妈死的时候他才三四岁,自己扒过垃圾桶,大家偶尔也施舍他,不过那种地方,亲儿子都能卖了嗑药,哪有闲心管别人儿子。”
朱砂收回视线,望着邵俊,问道:“毒品磨灭她的美貌和肉体,你喜欢的,是她的风卷残荷吗?”
邵俊睁开了眼,注视着朱砂,却没有任何回应。
“你知道我养了一个黑客团队,这几个月,你给谁打过电话……”
“你说她是邵俊的什么人?”朱砂闭着眼,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我刚才没听清……”
高级病房的窗外正对着后花园,早春二月,花园里的树枝依然光秃秃的,几只小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
“没骂人,就是他妈的同行小姐妹,”莫测的奸笑从电话里传来,“俗套的洗白人生总有个狗血转折点,车祸、失忆、白血病三选一,这小子中了个‘心脏病’。据说这小狼崽子七八岁的时候,有个男的吸毒吸嗨了想要鸡奸他,他一个小孩也不知怎么地把对方给捅了,下城区哪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啊,这小孩儿本来就是死路一条了,但他妈的小姐妹就住他隔壁,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替他求了个情,妓女怎么求情,朱小姐你也能想到,那男的还是个重口的,把妓女玩得很惨。还算这小子有良心,那女人才白捡了个便宜儿子。”
“到了这一步大家也不能好聚不散了,我手里有你犯罪的证据,你开价吧。”
邵俊浑身一僵,额头的冷汗登时流了下来。
邵俊脸色扭曲,猛地闭上眼,喘着粗气。
朱砂的手机中传出重叠的电子音,如同两个手机贴在一起对话。
邵俊握紧了拳头。
十个月前。
·
邵俊一动不动地靠着病房门,刘海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邵俊没有吭声。更哆内容請上:Npo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