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张了张嘴,咬牙切齿:“荀深。”
荀深挑眉,蹲下身:“肯理我了?”
啪——
谢期用了全身的劲,那一巴掌力道太大,荀深被扇得偏过脸去,冷白的肌肤上很快显出一块红。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感到疼痛地咬了下嘴唇,然后满不在乎道:“还打吗?另一边要不要?”
谢期脱了力靠在桌角,身体颤抖着,冷汗自她苍白的脸颊滑下。
“你满意了?”她慢慢开口。
荀深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沉默了一下,自言自语:“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满意。”
谢期冷笑一声,一边笑一边咳,没血色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荀深把试剂瓶递到她面前,谢期手抖了半天,还是没能接过来。
荀深掰开试剂瓶口,给谢期喂了下去。
谢期全身发冷汗,整个人蔫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目光却依旧冰冷清醒,没有因疼痛产生片刻的软弱动摇。
荀深把她扶到一边坐下,给她擦汗,声音是惯常的温柔:“你来找我,有什么话想好了慢慢说。”
谢期自嘲:“你都知道我想说什么了,还有必要问吗。”
“有。我得确定你能对我低头到什么程度。”荀深说。
这句话并没有伤害到谢期的自尊心,她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彼此心知肚明谢期的道歉虚假敷衍,荀深却依旧等着她开口表态。
“我为我所有,对你的不当言行道歉。我不该以自己的观点随意揣度你的内心,请你原谅我。我错了,荀深。”谢期垂眼看着虚空,有点麻木道。
荀深轻微摇头:“太不诚恳了。”
“但是没关系,”他语气轻松,揽过谢期,“我原谅你了。我……”
一滴泪水顺着谢期垂下的脸颊滑下,荀深忽然止住了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在意那滴泪水,甚至心脏都为此作痛。
“别哭。”他喃喃道。
谢期却抽噎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谢期太难过了,她不知道自己执着这么久到底追求到了什么,她帮岁然续命,可是岁然的人生也没过得更好一点,她却要不断的,不断的,直面撕裂开的过去,直面那些不想再见到的人。
她哭着说,“你说对我有好感,却对我开枪。你说你爱我,可你下药控制我。你也不尊重我,只是凭着你的喜好把我装扮成配得上你的淑女。你需要的是会乖乖听话的宠物而已,甚至不用有自己的思想。可我是人,有血有肉,会流血会悔恨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就活该被你这样对待吗?”
谢期即使连哭声也如此疲惫,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在她心里刻下了重重的伤痕,她真的以为自己能控制好情绪,毫无骨气地去乞求荀深,可原来还是不行。
荀深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他才慢慢伸手,拭去谢期的泪水,声音低得怕惊吓到什么:“别哭了,我会对你好。”
他有些眩晕,眼前滑过很多不属于他记忆的一幕幕,模糊的婚礼背景染着鲜血覆盖住视野,他在那片悲惨的红色里开口:“对不起。”
心口像破开一个大洞,荀深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久的噩梦,他在那个归于沉寂的婚礼上始终没有走出来,遗忘使他幸运也使他不幸,他忘记了一切所以理所当然地自以为是着,却把谢期越推越远。
时至今日,他好像还是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谢期被痛苦侵扰,所幸迅速地调整好了情绪。她擅长给自己洗脑和转移注意力,靠着这个渡过了飞升前漫长的年月,以此获得短暂的平静。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感知到这份伤心了,给至高神们渡情劫果然劳心劳力啊。谢期推开荀深的手,抹干眼泪想。
她抬起头,却发现荀深单手按住额头,目光有些茫然。无意识地和她对上后,他瞳孔针缩了一下。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荀深喃喃问。
谢期心里一凛。
她把手背后,指甲掐着指关节:“你在说什么?”
荀深的声音很慢,好像在思索什么,又很怅然:“我们应该更早遇见的。在我还……没那么糟糕的时候。”
谢期不吭声,荀深却自顾自道:“我们可以早点遇见,比如说念书的时候,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竞争,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快地爱上你,哪怕是坐在一起都能让我开心。”
“那只是你的幻想。”谢期打断他。
荀深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谢期。
是啊。
是吧。
“那真可惜。”他说。
谢期体温慢慢回升,全身不冷了。她开始脱外套,即将脱下衬衣时荀深拦下了她:“会冷,别脱。”
“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口到死吗?”谢期说,“你要的不就是这个。”
荀深皱起眉。
“我现在不想做。”他说。
谢期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