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濯在旁边,外婆比较容易地相信了两人“今晚晚自习被拿来放电影,不想看的人可以先请假回家”的理由。今天小女儿来照顾半天,给她带了些水果来,老人叫林星遥去把水果切了,和许濯一块吃。
老人瘦了些。癌症和药物令她看起来又苍老了几岁,尽管她仍然精神十足,靠坐在病床上一边吊针一边笑眯眯与许濯说话,“小许现在每天晚上都和遥遥一起回家?”
许濯答,“今天是正巧碰到星遥,就顺便和他一道上来看看您。”
“他犟得很,每回到我住院的时候,他就不愿意乖乖回去,非要放了学以后往我这儿跑。”老人说,“这次还把你也拖上了,这孩子真是。”
林星遥本坐在一旁给自己塞橘子吃,闻言不满道,“我又没有强迫他上来。”
许濯笑道,“是我自己说要来看您的。就是来得凑巧,没给您带点什么,抱歉。”
“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外婆笑着,转头瞪林星遥,“就知道自己在那吃,也不知道分小许一点!”
林星遥一口橘子还没咽下,闻言默默把另一半递给许濯。许濯见他挨了训蔫蔫的,接过橘子,把装水果的碗拿过来放进他手里哄他,“多吃点。”
老人没和许濯聊很久,怕耽误人回家写作业,没过一会儿便让许濯早点回家,有星遥陪着她就行。许濯便起身告别,离开了病房。
“你看人小许多成熟,大人似的。”病房里这会儿就剩祖孙俩,老人捏了捏林星遥的脸,“你小子就是个小屁孩。”
林星遥听了这话却想起方才在医院大厅看到的一切。浑身血的女孩,冷淡的许濯,那画面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令他感到陌生和不安。
他装作随意道,“你之前还不喜欢许濯呢,怎么现在又这么看好人家。”
外婆说,“你以为我在医院里都闲着没事干?我都打听清楚了,人小许的爸妈都是正儿八经在这儿上班的医生,而且都是医大的教授,带过不知道多少优秀学生和好医生出来。这医院上下对他们评价好得很,说夫妻俩对病人负责,工作学术两不误,带出来的小孩也这么优秀,不知道叫多少人羡慕呢。”
“不过一个家里头两个大人都忙,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老人感叹,“就是苦了孩子了。没有大人陪在身边,小孩心里头多多少少都有点孤单。幸好小许懂事得早,没让大人操心。”
林星遥听着听着,也跟着一起心疼许濯,“说不定他家里有老人照顾他?”
外婆无奈,“老人和爹妈能一样么?”
林星遥认真反驳,“怎么不能一样?有你陪我,我就不孤单了啊。”
老人在心里叹一口气,心中酸楚难言,没有表现在脸上。她没说话,只揉了一把自家外孙的脑袋,看小孩“哎”一声叫唤,还是乖乖让她揉。
她的星遥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原本她不希望小孩太快长大,想他就这样单纯地度过学生时代,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关系。她可以慢慢地教,慢慢地守着她的遥遥。
可时间却不再给她留下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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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学校里正举行跨年晚会。七中的各类艺体活动向来组织得不错,这次也发挥一贯水平。晚会在七点举行,五点半学校校门大开,就有拿到门票的家长和外校学生陆续进来,等着看这场久负盛名的跨年晚会。
这一次晚会厅前似乎格外热闹,引导秩序的学生志愿者也比往年多了些。这次晚会如此吸引人目光,不因别的,只因大家都知道许濯要上场,表演钢琴弹奏。
许濯不仅在校内有名,在校外也是名声远播。据说他小学的时候就被经纪公司看中,想发展他从童星做起进入娱乐圈,被他搞学术的父母严正拒绝。后来许濯参加钢琴等级考试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因容貌俊美,气质端正,加之小小年纪演奏钢琴如行云流水,许濯很早就有了名气。再到后来,“成绩优异”、“有教养”、“才子”、“家境好”等等光环加诸于身,令许濯几乎成为完美的代言人。
晚会的票实在太难抢,林星遥硬是没买到。他挺不服气,还想去买黄牛票,没料到二手票竟也销售一空。他缺乏消息渠道,又没有人愿意出自己手上的票,眼看着晚会晚上都要开始了,他手上还没有能进晚会的门票。
林星遥绞尽脑汁,想了个法。晚会是七点开始,六点五十多的时候,他把包扔在教室,去学校后街买了俩包子,提一杯奶茶,一溜烟跑到晚会厅楼下,拿出包子一边吃一边作匆忙状小跑。门口剪票的学生见他过来,把他拦下,“同学,你的票呢?”
“啊?票啊,我放我朋友那了,之前我和他一起进来的。”林星遥长着一张单纯的脸,装起傻来有模有样的,“我俩来太早了,我等得肚子饿,就出来买点吃的,包都放我朋友那儿呢。真的,我的座位在10排13座。”
学生看他没背包,又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手上又是包子又是奶茶,便没有再拦,“行,那你进去吧。”
于是林星遥就这么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