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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何云。美好的何云。
终于。
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温醉清有时迟了,因为春望镇的那筒廉价烟花,生产商已经倒闭了。他挨家挨户的询问,才得了这一筒十响的烟花。
他带着她去了一片陌生的空旷地,熟练地将那烟花放在地上,点燃了。
她便抬头望啊,这熟悉的烟花,彷如是十八岁那年般的绚丽,她好似在这闪亮的光里,瞧见一个奔跑的少女。
她跑过草地,跑过河岸,跑过所有的痛苦和悲伤,笑着扑向了少年的怀里。
她紧紧的抱住他,像是拥抱着生命般。
散云低了头,她偏着头看向身旁的人。
这一次,他没有看烟花,他只是一直的看着她。
散云轻轻的笑了,朝着他低声的说着。
“温醉清,我要走了。”
他好似没有听懂,但或许也听清楚了,她这句常说的话,她这句,在他眼里,是发病时说的话。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她没有回。
又望着烟花了。
这光,比十年前亮堂多了,亮得刺眼,亮得她落了两滴,黑夜里看不清的泪。
“不许愿吗?”温醉清看着她,想起她说着她想提前过生的话,下意识的问着。
愿望啊。。。
祝你长岁度年,祝你前程似锦,祝你阖家欢乐。你看,我所有的生日愿望,换成你的三个,便一一都实现了。
我一生的愿望,都实现了。
她摇了摇头,身着的裙子,宛如婚纱般洁白,她的大腿,又隐隐作痛般,泛起了针疼。
她说,不用了,我没有愿望了。
她瞧着身旁的男人,在光下依旧俊俏的脸庞,年岁的沉淀,他的眼神多了几番浊气。只她瞧着,瞧着,仿若透过他的坐着的身子。
她却看见了十六岁朝气蓬发,温柔又孤傲的少年,他站在操场上,侧着脸,对周围的人笑得面如春风,影影绰绰间,她也成了那个永远坐在草地上,扬着马尾,伸着手,眺望他背影的怀情少女。
她曾得到他,又失去他。
所以,何云这个幸运的女孩,美好得让她嫉妒。
“怎么了?”温醉清疑惑的看着她。
她平静的转回了头。
她不准备告诉他。
她原谅他了,她想,只他每次来迟了些,这一次,是她不想再等了。
烟花,一瞬即逝。十响,消散于天际,归于尘埃。
世界,陷入了黑暗和死寂。
温醉清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他看了她一眼,终于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夏语莺,平静的说着,“温醉清,你最后陪我一晚,我就把字签了。”
是因为她想通了。
那天见着了何云,她的平淡,无视,和空洞,都让她幡然醒悟的想通了。
这个裂痕,是温醉清自己划开的,何云,她从没有选择介入,是温醉清,自己的决定。
她便失去了,想挽回的勇气。只她有千分万分的不甘心,都只化作一个,让他陪伴自己,最后一晚,她便离开。
温醉清又看着散云,沉默了些,有些艰难般,轻轻的说了声“好。”
他开着车送她回了蓝天国际,送她到了门口时,他小心翼翼的撒谎着说是公司临时加班,得回去。
临走前他吻了吻散云的额间,抵着头,哑着声说。
“云云,你等等我。”
好像哪天来着,他似乎说了同样的话。
这一刻,她没有了欢喜,她如往常般失神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温醉清看了她许久,才转身走了。
散云,没有进门。
她摸了摸兜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有些凉。
他的车呼啸而去,散云,坐上了电梯,看着楼层的数字,一字一字的变小着,她又摸了摸兜里的东西。
春望镇希望村2组478号。
她回到了这里,她回到她没有人的家。
那天的夜,格外的黑,却有着漫天流荡的星,它瞧不见地上的人,眼里的自己,因为人,弱小到不配,弱小到,难以与命运抗衡。
她一一跪拜了爷爷的墓,爸爸的墓,妈妈的墓,奶奶的墓,她手捧了一手哀河水撒进土里,这是玫玫的墓。
那个晚上,她坐在哀河的岸边,一晚上都没闭眼,只望着河水,便望着。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天微微亮了,鸡鸣叫晨,绕过何家的一些村民,瞧着散云坐在岸边,有些惊喜又意外的朝着她打着招呼。
“云云回来啦。这一次待家里会久些吧。”
“云云要不要跟着阿伯一起去赶集啊。”
她笑着招了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些人,脚上还有着湿漉的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