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直想上山修行,之前抽不開身,如今有姐姐在,就勞煩姐姐打理晴苑了。」
煙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事在世人嘴裏便成了公主被新夫人氣得第二天就出家了。
伽寧上山進了尼姑庵,來迎她的尼姑說不出的眼熟。
慈安也是驚喜,「真是佛緣。未想夫人就是兩年前的白施主。」
伽寧瞬間想起來,開懷地扯起笑靨。
慈安帶她去了後山的一座草屋,不由忐忑,雖然軒轅晴明交代,讓她獨居清凈見不得其他香客,可這寒磣的草屋實在怠慢恩人。
「這屋子不比客房,夫人不如住客房去?」
伽寧笑著推卻了。
她住在山上還算習慣,每日三餐慈安都親自送來,除了齋飯還有魚肉,伽寧知道出家人不能殺生,訝異不已又過意不去。
「夫人不住在庵裏算不上香客,吃得吃得。況且這些魚肉都是楚公子準備的,我們沒見到血腥。」
伽寧頓時瞪大眼,「楚譽在庵裏?!」
「夫人說笑。尼姑庵裏怎能有男人,楚公子只是每日上山給夫人送膳食和藥。」
伽寧一臉動容,楚譽待她真的極好。
慈安入了佛門看破塵世,出家人說不得,只會心一笑。
自伽寧住下後,慈安在草屋裏添置不少起居器具,如今也算像模像樣的一間屋子,只是秋雨一來才發現屋頂漏水。
今夜雨下得奇大,伽寧看雨水越滲越多,甚至有傾瀉而下的趨勢,擔憂地皺起眉,這會不方便找慈安幫忙,看來得自己想辦法把漏的地方堵了。找了幾件厚實的外袍,踩著凳子去結梁。
梁子太高她夠得艱難,雨水劈裏啪啦地打她臉上,伽寧看不清事物,松了一只手欲擦臉,可重心一個不穩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她,下一瞬整個人被抱起,平安落地。伽寧看去,是臉色比夜色還沈的楚譽。
「你先一旁坐著,我來。」楚譽不再搭理她,忙著遮雨。
過了半個時辰,草屋不再漏水,伽寧連忙將手巾遞給落湯雞似的楚譽。楚譽沒有接過,而是一把拽住她的肩膀。
「為什麽你要這麽倔?」
晴明把一切計劃安排告訴他的時候,他沒覺得晴明多偉大,而是在心中問,夠了沒有。
她可以不怕吃苦不怕折磨不怕死,但真的從未顧及別人的感受。若非他見今夜雨大擔心她睡不安穩上了山,那剛才她滑一跤,後果不堪設想。
她明明是個要人時時刻刻守著護著的女人,卻不要東綸不要晴明。
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下去,不管她是誰的女人,綁住她,綁的死死的。
「為什麽不肯回到東綸身邊?」
既然要這孩子,便是舍了晴明。她是要舍了所有人才甘心好受?
「我真不明白!因為錦妃?那時東綸沒來得及阻止錦妃自盡,可你不能這樣怨恨他折磨他。你服毒把他嚇壞了,他有反應的時候立即派了人去錦翠宮看好錦妃,可惜還是晚了。」
「你知道東綸為何躲著你?他和你一樣,在這個年紀沒了母後。他只要一想到你承受著他曾經承受過的痛,就沒膽子面對了。他太清楚這不是勸幾句哄幾句就能好的。」
伽寧楞在那,目光渙散,直到嘩地一陣暴雨打得屋頂劈啪作響,才回神搖頭,「不是…是他殺了母妃…是他給了母妃一把匕首逼她自盡的…」
楚譽一聽皺起眉,「這是誰說的?」
伽寧又沒了反應。
楚譽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伽寧,你信我。我說的都是事實。」
伽寧只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一直信賴著楚譽,可如果是絳雨騙了她,那意味著什麽?
她都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