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梁允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匆忙关上了喷雾。
这喷雾的气味还真是呛人,无论做了多少年也习惯不了。
不过幸好,现在已经不用再用这个喷雾了。
他站起身来,闻到了室内的气味,心中暗暗喊糟,慌忙地打开了窗子。还没开窗就喷真是傻透了。
“再这样下去,这里的盆栽又要枯掉。”梁稚的话仍回响在耳边,梁允临心里暗道不好。
好吧,反正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训斥了。不过幸好的是,稿子总算还是完成了。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份手绘稿了吧。
从民宿阳台一吻过后,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梁允临总算是习惯了电脑绘图。
换成PC端以来,他就没有再用过祖母留给他的256色彩铅了。但是这份稿子是不久前才刚刚被打回来要重新绘制的,于是他只好又把彩铅翻了出来。
梁允临轻轻地触碰着图画纸的边缘。微微湿润的触感,表面的光泽也变弱了。看起来是干燥到可以携带的程度了。
“阿稚,我去出版社了。”梁允临整理了一下东西,说。
“好,辛苦啦。”阳光饱满的窗边,正在搬盆栽的梁稚带着满面的笑意转过脸,“现在就要把稿子给编辑送去吗?”
“嗯,早饭我在那边解决吧。”
“欸?”梁稚有些诧异,“不稍微睡一会吗?你不是通宵了吗?”
虽然这对梁允临来说是很有诱惑的提案,但是他果然还是想先把东西送到。
梁稚啊哈哈地笑着:“哈哈,这样的话就快点送过去吧。”
“好。”梁允临来到玄关,将整理好的东西放在鞋架子旁,蹲下身子穿好鞋子,“那,我出门了。”
彻夜通明的早晨,空气不可思议的很清新。
不过梁允临并不打算享受太多,只想着赶快把原稿交了,然后回去睡觉。
走到能看到车站的地方,正好一辆公交就停在那儿。
梁允临快步走过去,正想从钱包里拿出车票,他的动作凝固了。
“欸?欸?!”他几乎要讶异出声……不在了,最重要的放原稿的信封不在了。
他仿佛听见血液在身体里沸腾的声音。
“你不坐吗?”司机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啊,这个……”他狼狈地说着,给后面要上车的人让了让位。
都是第几次了……这种健忘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善啊。
梁允临呆呆站在原地。
“砰!”这时,他的后脑勺像被什么小玩意儿打到了似的。
“嗯?”
“在找什么呢?”梁允临回过头来,看到了微笑的梁稚,还有她手里拿着的装着原稿的厚厚的大信封。
“阿稚……”梁允临的心中一瞬间被安心和羞愧什么的,各种各样的感情塞满了,最后只能叫了叫梁稚的名字。
“哈,果然说,你没了我不行吧。”梁稚得意插着腰,“忘在鞋架上了,幸好被我看到了吧。”
她把梁允临推上公交,所有乘员和司机的视线都凝固在这两个人身上。
后排的奶奶和阿姨传来了和善的笑声。
梁允临耳尖微红,匆匆忙忙上了车。
就连司机似乎也被这段插曲弄得心情不错,他拉起手刹,大声道:“好,那么发车了——”
咔嚓,屏风一般的门在眼前关上了。
梁允临走到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稍微扭扭头,就能看到阿稚在车窗外轻轻地挥手。
天蓝的好像能滴水,阳光稍稍打在她的身上,有点像天使一般朦朦胧胧的。她的长发和衣角随着挥手的动作轻轻摆动。她的脸上仍带着微微的笑容。
梁允临别开了视线。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梁允临一直在后悔没有多看梁稚几眼。
如果知道那就是最后了的话,他一定会更加认真地看着她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他还以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和阿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交完稿后,梁允临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著名的艺术家也说过,交上原稿后的快感可是无与伦比的。
他坐上回去的公交车,想快一点回到他们的家里。不过经过那片商区的时候,他还是下了车。
他决定给阿稚买点蛋糕。
一下车来到商店街的拱路边,他就发现比起平时,这边更加的嘈杂。广阔的人行道上人山人海,而且似乎还有警车往来。
嗯?发生了什么?发生事故了吗?
梁允临从围观的人群后面看过去。但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了完全看不清状况。
以前这边的交通就很拥挤,而视野又不是很好,因此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交通事故。
似乎终于把人群给收容了,救护车鸣响着警铃飞快地离去。
人群稀稀落落的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逐渐消失了。梁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