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4日,首都艳阳高照,这日清晨,安隅进公司开电脑时,电脑上弹出万年历,里头写着,诸事不宜。
安隅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她知恩图报,却也锱铢必较。
那些伤过她的人,她此生难忘。
何况还是罪魁祸首的胡穗。
这日,宋棠在外归来,吐槽今日天气不正常,安隅淡笑未言,虽知晓不正常,但与她无任何关系。
办公室里,静谧无声,办公区里,众人埋头苦干,只求年前能完成工作,年底能好好放个假。
“你说你生我养我?我无数次在你跟前匍匐着求你救我,你救过吗?2000年我在国外险些死于非命,求救于你,你如何做的?”
“你生我是真,可你为何要生下我?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便是投胎成了你的女儿,”在忆起当年,那种痛楚似乎如同一只布满利爪的毒手,瞬间能将她撕的破碎。
胡穗给了她生命,却也给了她难以隐忍的痛楚。
“你将我推向地狱,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你眼睁睁的任由旁人欺辱你的女儿却无动于衷,你明知我是无辜的却依旧将我往火坑里推,胡穗,若不是念及你我之间有血缘之情,我早就将你送向地狱了。”
前程过往,历历在目。
那不堪的往事如同幻灯片似的在她眼前一点点的上演,转变。
“那年深秋,你明知骆雨风进了我的房间,你在门缝里看着那个肮脏的男人在撕扯你女儿的衣服,意图强暴她,可你站在门口,如同一个局外人,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绝望?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能救救我?可你是如何做的?”
“即便我在绝望的向你呼救,你也不曾挪动步子救我一分,你眼睁睁的看着暴徒想玷污你的女儿,却无动于衷,这就是你的母爱?这就是你的生育之恩?胡穗,你以为我是你吗?靠**上位。”
“你对继女百般呵护,对亲生女儿却漠视的如同陌生人,胡穗,你叫我如何喜你?”
这世间最痛的伤害,往往来自至亲之人,旁人想伤害她哪有那么容易?
亲生母亲冷漠无视的姿态便足以让她痛的难以呼吸。
即便那时,她未成年,她需要长辈的呵护,可胡穗,却残忍的剥夺了她的一切。
让她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让她年幼时分便看尽这人间冷暖,尝尽这人世间的冷漠。
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你知不知道,我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后悔过,后悔没直接弄死你。”
她开口,目光阴戾,话语间是带着及其痛恨的咬牙切齿。
“后悔?后悔有什么用?你即便在厌恶我,也抹不掉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液,你即便是死,也同我脱离不了干系,安隅。”
“所以,一起去死好了,”她开口,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她在这座城里生活了近乎二十年,可这座城无一日暖过她的心。
原以为徐绍寒是她的救赎,可后来才知晓。
并非。
她这一生,跌宕起伏历经狂风暴雨终究不得安宁,活着,又有何意义?
“安隅、”胡穗被她眼眸中的杀意吓得连连倒退,且还稍有心虚的唤着她的名字。
而安隅呢?
她猩红着眼,大有一副今日要立马带着安隅下地狱的架势。
这日下午时分,安隅将宋棠遣出去查事情,她归来时,满腔焦急推开安隅办公室门,乍一入眼的便是安隅握着碎片狠狠的抵在胡穗脖子上,那一瞬间,她只觉腿脚软,险些跪在地上,若非握着门把手,她今日当真便会如此栽了。
冷静两秒,见安隅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她踉跄跨步过去,握住安隅的臂弯,话语轻颤道:“没必要为了旁人塔上自己的一生,安隅、你冷静点。”
“她纵使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可你要想想,这世间还是有人爱你的,不该为了这种人让爱你的人担心,安隅——,”最后两个字,宋棠近乎是带着哭腔。
她怕极了。
怕安隅就此献上了自己的余生。
怕安隅将自己这一生阻在了这里。
为了一个胡穗,毁了自己下半辈子。
“安隅——算我求你,”宋棠开口,话语间带着祈求。
那轻颤的话语显尽了她的担忧与害怕。
此时的宋棠,腿脚打颤,整个人都在淌着冷汗。
见安隅有一点点松动,她伸手一点点的掰开她的掌心,将玻璃片缓缓抠出来,而后——冷锐的视线落在胡穗身上,话语带着满腔冷意:“还不走?”
这世间,有人将生死看的轻贱。
而有人将生死看的异常浓厚。
自古有帝王寻求长生不老之药,几千年的历史事件证明,越是有权利享受这世间最好一切的人越是不敢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
而胡穗,无疑是这种人。
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