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沐浴完,披着一头湿淋淋的长发,推开卧房的窗子,外面清风阵阵,正好可以晾晾湿发,她坐到窗下小圆凳上,拿过针线笸箩,开始纳鞋底,本来昨日就可以做好的。
谁知昨晚...她看着旁边竹青色的床幔,滞住了漂亮眼珠,手指抠在笸箩上,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她侧身坐,不愿意再看到那抹竹青色,低下头开始穿针引线,这是她要送给桃枝的,送给桃枝的手帕香袋儿她都喜欢绣上桃花,这双鞋也是一样,鞋面子上绣着几朵娇艳欲滴的粉嫩花瓣,她想着桃枝看见一定喜欢!脸颊上不由的浮现出淡淡笑容。
陆时侒回到屋内不见时婳的身影,他到了书房,豆青盖碗搁在书案上,他走过去掀开碗盖,茶汤是满的,屈指贴了贴碗壁,还是温热的,应该是才续的热水。
里间卧房里亮着灯,估计她应该是在里边,他走到门前,掀开纱帘,就看到山水墨的画屏上映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她坐在灯下,弯着白皙秀颀,正在穿针引线。
陆时侒迈步进门,时婳听到动静,回眸看他,搁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问:“二爷,有什么吩咐?”
他不答反问:“你在做什么?”大晚上做针线,眼睛怕是不想要了。
时婳觉得他明知故问,那么大的鞋面子看不到?她掖了掖耳畔被风吹起来的长发,回他:“纳鞋底。”
“谁的?”他垂眼看向笸箩,里面有一只已经做的好绣鞋,粉嫩娇艳,她一向是素雅淡淡,这个不像是她的鞋子。
时婳本来想回怼他,您管的真多,但一想到中午,他那句不知羞耻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他:“给桃枝的。”
他轻皱俊眉,飘在她脸上的眼波有些奇妙,随即冷哼一声,“她挺大的胆子,竟然敢驱使我的贴身丫鬟?”
时婳见他要迁怒桃枝,连连摆手解释:“是我自己要送给桃枝的,和她没关系!”
陆时侒哦了一声,“看来幽露院的活计还太少了,你有时间做这些外物。”
他盯着她水意盈盈的眼,扬眉瞬目,语气淡淡:“既如此,我的鞋袜也由你负责吧。”
“我的活计粗陋,唯恐不入二爷的眼。”
清风从窗外吹进来,吹起她乌黑的发,素洁的裙,单薄的她像是一只入冬的蝴蝶,孱弱而奇丽。
他走到窗边,将窗子阖上,说了一句:“我不嫌弃。”
时婳抿唇不语,这人…嫌弃她,却不嫌弃她的活计,其实就是单纯的想给她找活干吧!
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活阎王!
他转过身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杏油珍珠膏,可以敷面”目光停在她的唇瓣上,意有所指,“也可去疤。”
时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羞意弥漫上两颊,姑娘的脸像是涂了胭脂膏子,可爱又动人。
“浴房可有热水?”
他直勾勾的眼神,让时婳脸上的热度更增,忙低下头,“有…的。”
陆时侒去了浴房,时婳把手里的小瓷瓶搁在小桌上,抬起两只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她怎么就红了脸!
时婳把长发随意的绑好,趁他不在,拿着针线笸箩到了厅堂,要赶紧把这双鞋做好!
缝完最后一针,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厅堂的蜡吹灭,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卧房。
陆时侒懒懒散散的倚靠在床头,支着一条长腿,手里拿了一本书,见她进来,阖上书,眉眼平静,声音冷淡:“又做什么去了?”
“熄灯。”她把房门关上,转身问他:“二爷可是现在就安寝?”
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这句话怎么听,都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旖旎味道。
“不忙”他眼里噙着一点点的笑意,转瞬即逝,举目看到她紧抿着朱唇,“杏油珍珠膏呢?”
时婳拿过小瓷瓶递到他面前,“在这儿。”
“怎么不用?”
“还没来得及。”
他坐直身子,打开盖子,细长的指沾了一些乳白的膏体,递了个眼神给她,“过来坐。”
时婳果断拒绝,“我自己来就行。”
陆时侒是个行动派,他长腿一迈直接站在脚踏上,一把将人拉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附下身,把左手食指上的膏体,轻轻的涂抹在她的唇瓣上。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时婳都来不及反抗一下,就被他控制住了脸颊。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清雅且微妙,好闻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珠乱动,长睫眨不停,眼神不知飘忽在何处,总之没有看到陆时侒眸色渐深的眼。
指腹摩挲在软嫩的唇上,沾了膏体的唇瓣更加滑嫩,他尝过她青涩又甘甜的滋味,心神微颤,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吻落下来那一刻,时婳僵住了身体,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