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们无声地潜ru了彼此的世界

    路遣

    “抱歉，亲爱的，单位有急事，我今天得赶回去。”他给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大大的吻，“下次到我家，我亲自给你做饭。”

    朔风萧瑟，窗外枯枝发出低沉的冷噎，路遣在玻璃里看着自己和女人的身影，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他悄悄仰起头，往外面张望：

的呼吸。

    正发呆的暮怀君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故作沉稳：“老师。”实际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没事，宝贝，你慢慢吃。”路遣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一层薄雾笼罩在天际，城市泛着冷漠的灰蓝色。天空没有云，却也说不上干净，就像蒙了塑料薄膜，闷闷的。

    “老师带我去吃点什么吧？”

    －老师，一起吃晚饭吧。

    －我在外面。

    他摘下手套，查看信息。

    路遣轻轻地把伞往暮怀君那边侧，轻轻地把目光抚在暮怀君肩膀上。

    路遣拿出手机打车：“我带你去另外一条小吃街，那边东西多。学校门口的都关门了。”

    “老师以前坐哪个位置？”

    －老师，你在哪里？

    “行、行！”路遣跳起来，“带我去吃你学校附近的！”

    2017年12月31号星期日

    三个小时之后，暮怀君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了北京。

    “高铁站。走最快的路。”

    21点58分，路遣推开咖啡厅的门。

    “那我要坐地铁。”暮怀君拉着路遣的袖子：“坐嘛，坐嘛，你看地铁站就在那里。”

    “好，到学校给我说一声，别熬夜写论文，宝贝。”

    “我坐倒数北京的夜

    16点。暮怀君托着脸，从图书馆的窗外望下去。

    出租车驶离，路遣随即掏出手机给暮怀君打电话：“你在哪？我来找你。”

    一楼的两间教室，还亮着灯。里面坐着个学生。教室里的地上、窗台上、桌上全是书，书柜顶是成箱的资料与古籍。

    临别一吻。

    “待会儿陪我去逛逛衣服。”

    暮怀君一直很聪明。

    －新中关。

    “暮怀君！”

    路遣往古籍所走，越走越快，最后收起伞，跑起来。

    出票成功。

    “现在古籍所的本科生也在这里。”

    “怎么了，亲爱的？”

    “你呀…你也很小哦。”

    －你在哪里？

    “喂，您好，对。”校门口，暮怀君招手，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面前。

    路遣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发出伤脑筋的叹息。

    “老师，不要伞了，我们跑起来吧！”暮怀君跑去前面，喊：“比谁先到古籍所！”

    暮怀君一看见路遣，之前所有的疑虑与担忧都消失了，他笑起来：“老师吃饭没有，我还没吃饭呢！”

    17点15，北京南。商务座。

    路遣指了指反方向：“那边近一点。”

    “不要，我要吃你以前吃过的，学校门口的。”

    他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迷离的夜色，给路遣发消息。心是空洞的，却因为期待而膨胀着。从此，他的世界，每一秒都属于路遣。

    “行了，你也快去高铁站吧。”

    “我吃过了。”

    “生物、化学的实验楼，现在是古籍所的教室、资料室、办公室。老师，本科的时候在里面上过课吧？”

    暮怀君，这个名字，好像很久之前就刻在路遣的心里了。每呼唤一次，他的心都会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热意。而这三个字的组合，又是那么的悲凉，好像日暮时垂坠在地平线的夕阳，在夜幕完全降临前最后一次努力张望。当余温褪去，剩下的便是无尽长夜。

    路遣走到暮怀君身边，把目光飘到他身后黑幽幽的旧楼，慢慢说：“你知道这楼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暮怀君的心，颤了一下。那句话，有股爱怜的味道。

    21点30分，路遣把女人送到路边。

    路遣无奈地说：“走吧。”

    “嗯，知道。再见，明年见，亲爱的。”

    “我呢，老师。”

    他们半个月没见面了，说好要一起跨年的。

    “这个点只有路边摊了，行不行？”

    “嗯。”

    路遣往里面眇了两眼，感叹：“真是怀念，现在里面坐的人都好小啊。”

    暮怀君，该不会站在树下等他吧？

    暮怀君在铁门前站着，笑道：“好像漫画里的场景。”

    他的声音，很快就埋进了雪里，连同那小小的背影，一并消失于长夜。

    暮怀君从口袋里摸出钱夹，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他把外套穿上，风一样地离开了教室。

    “好。”

    红色的小嘴嘟起来：“人家想和你过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