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在

    这样就好。

    我不是在恐惧时间过得太快，而是恐惧，我

    疲惫得不行。

    我不知道能带他去哪里。只是抚摸他，亲吻他，这是虚幻，我知道。

    他什么也没说，把毛巾扔进塑料盆里，洗手去了。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草丛一样的味道，看到了他后颈上的痣。

    从h市回来后的几天，都在自我反省。反省着，反省着，却要流下眼泪来。

    暮怀君，像是命运安排来的人，让我沉溺，让我爱怜，让我恐惧。

    而眼睛聚焦后，转头却看见我和倩倩的照片。

    暮怀君笑了笑，没过几天，他告诉路遣，他拿到了两张入场券。

    我说：我们要进来打分了。

    “怀君，你像个艺术家。这一身是zexffox跟你合作的春季新品吧？”

    他淡淡地说：不是。

    十多年前，我读高中的时候，总是很在意一位同校比我小一级的男生。他和暮怀君有些相似，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脸上透出红血丝和雀斑，眼睛是浅棕色的，头发颜色也很浅，是不太健康，却及其吸引人目光的颜色。

    终于有一天，近距离看见了他。他瘦瘦高高的，正擦黑板，动作却十分懒散，懒散中又带点吃力，他额头上有汗水，他的脸有些粉红，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暮怀君驾轻就熟，路遣倒是路遣日记2018年

    “老师，我们是七点三十五的高铁，还有些时间，贵宾室在二楼，可以从那边坐直梯上去。”

    我变得拘谨，在讲台随便看了看，最后看向他，问：你是班干部吗？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专门盯着他看，我会拉着其他同学在走廊说话、布置班级展览板。我还把大扫除打分的任务揽过来，每周五放学，能去他们班上转一圈。

    他看了我一眼，冷淡地应声。

    于是，梦醒了。幸好，我一个人在家。

    来到他的下身，舍不得放进嘴里，捧着，贴到脸颊。

    他说话带点鼻音，发声有些模糊，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错，而且是怀君限定哦！身上这套是堂哥寄给我的，有他定做的金属logo！因为——啊、没什么！老师，我很高兴！”暮怀君闪着他的眼眸：“我们快进去吧。”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转身跑去前面，捏紧他的挎包带子。

    这话本是路遣随口说起的，关于一位叫山远的漫画家。暮怀君一拍手，说：呀，那个画色情的山远吧，我以前临摹过他的插画，他的作品真是艺术，但漫画我倒是没看过。路遣说：他的漫画很出色，是用别的笔名画的。二人兴高采烈地讨论起来，路遣拿起手机，说：他要来中国活动。

    今天，暮怀君与路遣打算坐高铁去h市，参加一位日本漫画家的交流会。

    2018年4月10日

    他哭着，我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不是为了我哭，而是为了别人哭。

    怀君，和那时的人很像，和我不在一个世界、不在一个体系，有种神秘的吸引力。然而这回，我不再是旁观者，应该说，我彻底闯进了不该的世界。在他面前，我无法辨别，无法控制，无法思考，一切都乱了。

    2018年4月9日

    2018年5月1日

是路遣没有见过的。

    舔舐他每一寸肌肤，听他轻柔的呼吸，嗫他的乳头，听他诱人的呻吟。他不断不断唤着我，抓着我的头发。

    暮怀君是那么柔软，那么胆怯。他跳动的心脏，他颤抖的双手，他扑闪的睫毛。

    四月过得太漫长。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倩倩早就安排好了毕业相关的事情，她说会给我留特别的位置，而我却没有任何激动快乐的情绪。甚至，觉得恐怖。我什么时候领了结婚证？什么时候，成为了所谓的“丈夫”？

    他什么也没说。

    他说，他的心脏好痛。

    暮怀君总是让我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2018年4月22日

    老师，带我走吧。他祈求着。

    我说：地板还没有干透，恐怕会踩出点脚印。

    我们的教室在五楼，他们的教室在四楼，我们两班对着，我总是能在人群中发现他。有时候他走去厕所，有时候他在走廊发呆，有时候他和同学们说话。我会想象，他说话的声音、他的兴趣爱好、他在班上的排名、他和同学相处的模式、他的家长是什么样的人…也会想象，我如何与他认识，如何跟他开启一个适当的话题。

    最近不太回怀君的消息，他也不多发了。

    可是，我们没办法抚摸到彼此的心脏。

    我明明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却只能问出这样无聊、甚至冒犯的问题。一时间，想不出别的话来，有些羞愧，于是，草草看了一圈，对他说：好吧，不扣分了。

    我说，我也是。

    梦里，也是他。

    2018年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