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也不甘示弱,这等幕天席地的滋味,彻底激发了他心头的野性,完全失去痛感一般,迎着微雨,骑乘而上,巅峰如怒涛拍岸,不停歇的冲刷着,一波又一波。
雨已经停了很久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奉命守在原地的熊梁抓住了送上门的第三只野兔,他开始百无聊赖的欺负地上的蚂蚁,将它们辛辛苦苦修补好的洞口再次戳个稀烂。
不知第几次向远方眺望之后,终于等到了召唤的哨笛声,他咧嘴一笑,拎起兔子上了马,又牵上另一匹空空的坐骑,缓缓进了林。
篝火已升了起来,循着火光找到自家师兄的时候,他将楚公子搂在膝上紧紧抱着,柔声说着话,前几日的冷气似乎已被这场春雨浇个彻底,如今已化为肉眼可见的黏腻,将两人紧紧缠绕着,好像变成了一个人一样。
他心中替人高兴,又有些脱离苦海的庆幸与放松,二话没说开始拾掇起兔肉,预备着三人能美美的吃上一顿。
楚归见了自己的那匹马,想从皮包里取出账簿与人献宝,刚一挪动便低低嘶了一声,一双凤目似嗔似怒的撇过一眼,萧祈连忙问道:怎么了?
楚归却瞬间把人看透了,那眼神中带着关切,语调里却分明透着几分得意。
有些没好气的说:前两天爱答不理的没顾上,现在东西拿给你看一眼,别费了这么些功夫,到手了却又派不上用场。
萧祈喉咙里滚出个嗯,知道刚才把人做得太狠了,现在怕是有些不适,有心想要起身去拿,却不舍得就此将人放下。
干脆抱着人站了起来,凑到了马鞍边上,让他自己动手。
油纸裹好的小布包打开来,巴掌大的册子与几份书信落在眼中。
萧祈又抱着人坐回了原处,两人就着火光,将东西拆开来彻底看了一遍。
看完了,楚归将心中疑惑问了出口:卫如风说他将数量削减了三层,当时走的太急我也没顾上仔细盘问,这是个什么道理?
萧祈只略略思索了片刻便已有了答案:缺失的用铁量一查既明,兵刃的数目却对不上,看得见的是为了敛财走私,消失了看不见的呢?会变成疑心,生成暗鬼,作用反而更大。姓卫的这家伙,阴得很呢。
楚归这才恍然大悟,他自己从来缺少弯弯绕的肚肠,只喜欢直来直去,不服就干,所以对这些谋略取胜,杀人不见血的读书人有些敬畏,嘴里不觉说道:好厉害
萧祈难得没有反驳,还认同的微微点了点头,接口道:不光如此,他私下把你放了出来,看似为了让你帮他报自家私仇,实则一石数鸟。
一来,他替他的主子守住了承诺,了了一段旧日恩情,呼延浩沐就算眼下对他有些恼怒,等时间长了清醒过来,始终会记得他的好。
二来,这私仇却也连着国事,我们一旦扳倒了江淮武,边军动荡,对此时的北原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他们也能集中精力对内,稳固刚刚到手的皇权,这会是大功一件。
三就不用说了,与你这样的大高手行个方便,日后万一有用得着你的时候,你怕是不好推拒,他已把你看得透透的,你啊,嘴硬心软,又是个重诺之人。
第70章 、上奏
楚归试图反驳:哪有软?我分明嘴硬心也硬, 刺客生涯都多少年了,还能对着他一个投了敌国的人心软不成?
呵,定鼎城人竟皆知的柔骨美人, 尤其头前被人操弄的耐不住后仰之时,分明可以软到不可思议,居然还好意思说哪有软?
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萧祈心中暗暗笑过一轮,好声好气的解释:
以呼延浩沐对你的心思, 你若是想拿他性命要挟是不是易如反掌?住了那么些日子, 可有动过念头?再说了, 后面被人软禁, 用的什么招?一群与你毫无瓜葛的异族女子而已,你却就此困住了, 还说不是心软?
最后再打个比方吧, 若你二人处境互换一下, 那姓卫的日后陷在了上都,在对你没什么损害的情况下,你愿不愿意助他一把?
楚归嘟囔了几声,却没能还嘴。
因为答案是愿意的。
得了这人一次帮忙, 再加上老乡与同病相怜的情分,就算对自己有些损伤, 恐怕也是要助的。唯有一点他很笃定,若是会对萧祈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那就别提什么情分不情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帮上半把。
他悄摸瞟了那俊朗的侧颜一下,盯着人下巴将这话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发现提到了北原那位新晋大汗的名字, 萧祈的面色又有些回冷,嘴角也略微下垂。
他不自觉的就想替人顺顺毛,将头靠的更近一些,在耳边低声说:你别生气,我之前压根没想到他有此招,相处的时候人也算规规矩矩毫无逾越,放心,但凡敢和我随便伸指头的,根本轮不着你来拈酸吃醋,我早已将人剁了泥,拿去喂狗。你莫要忘了我是谁野鬼啊!
最后三个字已经轻到变成了气音,就像是故意往耳朵眼里哈气一般,萧祈强忍了各处泛起的痒,伸手在怀中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