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撇了这人一眼,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借着说老鹰其实夸自己呢,不过这样自夸式的表白他倒也受用,心里美滋滋的,顺口说道:是不是要起个名儿叫不弃,正好凑成一对儿?
没等人回答,转头一眼看见墨墨,自己又乐得接嘴:还好我给墨墨改了名儿,要不然,你岂不是要再给它张罗另一只野鬼回来?哈
萧祈彻底笑了出声,一口白牙在微黑的肤色衬托下很是炫目,透着健康与爽朗的气息。
不远处墨墨听见楚归叫他的名字,回头望过一眼,嗷呜一声,一脸懵懂无辜的表情,这下子,沉沉的男中音里多出了一把清朗的少年音,两人的笑声肆意洒落在初夏清晨的阳光中。
日子就这样舒心的过了几天,萧祈方才低调的露了面。
双方都知道所谓思子心切不过是个借口,所以既无人宣召,他也没有主动要求进宫,先是上了个折子,将此次退敌的功勋尽推到了其他人身上,谋略是阮纪行提的,杀往固伦哈儿是严子兴干的,护卫粮草的是张横那老兵油子,他不过是恰逢其会,帮了些小忙而已。
不管那位信是不信吧,反正他临出征前已卸了执金卫统领之职,现在这个北征监军又是个彻底的空壳子,大闲人一个,干脆约了几个堂兄弟怀山郊游,似乎又变作了以前那个悠哉懒散的纨绔王爷。
至于姓江的那票表兄弟,虽不算撕破脸,但许久不曾来往,他也实在不想再装模作样的应付了。
楚归自然是跟着随行,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萧氏家族的聚会当中,许是萧祈提前打过招呼,竟然没有一个人拿他重楼的身份开玩笑什么的,自来熟的亲近模样摆的极是到位,让他幻想中撕逼打脸的热闹彻底落了空。
只是又收获了小跟屁虫一枚,箫沅许久不见他,这一次见了面,更是师父前师父后的,殷勤叫唤着不亦乐乎。
钓鳖,捕蛙,再饮过消夏的莲子汤,这一日的活动很是称楚归的心意,只是临了快要晚膳的时候,无名忽然寻了来,宫中来了懿旨,太后娘娘想儿子了。
回到王府换过一身干净的常服,萧祈这就打算前往慈晖宫继续演绎母慈子孝,楚归也迅速换过装束,还专捡着与人同色的夏衣来穿,算是满足了一下情侣服的趣味,他不放心,依然打算跟着。
萧祈稍有些犹豫,上元节后宫中再没传舞姬班子去过,不知道是否对小归的身份有了怀疑,又或者已经具体掌握了几分,低劝道:你别去了吧,还没紧急到那种程度,我好歹堂堂的一品亲王,没个确实罪名的话,应该不会对我怎样的。
楚归立时反驳:太尉的官儿也不小吧,还是亲舅舅呢,结果呢?无名也没法光明正大的跟你进去,我手里有原先皇后给的金令,又是你的内眷,跟你撵个路倒也说得过去。至于我的身份,他们要有证据早上门抓人了,还能等到现在?
他难得动脑筋罗列了一大通理由,很是合情合理,萧祈哑口无言,也就领了这份心意,夫夫两携手上了王辇,管他刀光剑影还是虚应其事,共同面对就是了。
几月未见的皇宫变化不大,除了侍卫宫人都换了夏裳以外,金砖琉璃依旧光彩夺目,朱墙碧瓦仍然瑰丽非凡,只巷道广场间加了不少的巡卫,似乎更加的严谨肃穆,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很快到了慈晖宫,大太监钟林垂手立在阶梯上等待着,见到了楚归,他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但略有倨傲的低声一句:殿下,太后娘娘想与您单独一见。
楚归心中一哂,意思就是不想见到我呗,倒是劳烦他说的这么委婉。
自从知道萧祉的真实身世后,这是他头一次见到钟林其人,好奇心起了来,隐蔽的将人上下仔细盯了一回。
他这才有些醒悟,头一次见面时他那莫名其妙的违和感是怎么来的,钟林与他见过的其他内侍气场明显不同,也可说是阳刚之气未绝,瞧仔细了,唇边还有些刻意处理过的胡茬痕迹,让那处面皮透着微青。
敢给一国皇帝带了绿帽,还活得这样上好,这位,可也真称得上是一代奇男子了。
到了宫里,他就还是那个花魁重楼,此时脸上带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柔声说道:王爷,那您快进去吧,我在御花园随意转转等着您。
两人眼色一对,萧祈甩开长腿踏阶直入宫门,钟林再没看楚归半眼,隐隐透着些鄙视的哼过一声,追在了身后。
楚归轻车熟路的往御花园逛了去,此时已近戌时,天边最后一丝亮光也彻底暗了下来,内侍们穿梭着将各处的宫灯点亮,视线所到之处,和白昼倒也没有太大区别。
这一逛,他发现御花园才是几月间变化最大的,四处的绿叶繁花,将这座园子彻底换了新颜,很有几分夏日盛景的味道了。
不知不觉间,他又循着小路走到了太极宫附近,刚转过假山群,远远见着崔大总管领着个内侍从回廊上走过。
他下意识将身影往暗处躲了躲,定睛看去,那内侍估计是刚入宫的新人,在崔成林身后左右张望着四处打量,一脸新奇模样,形貌极是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