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面,我们有请第四位,也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律师,聂容嘉律师发言。
主持人控场经验丰富,眼看着张律师夸夸其谈了一通,台下的氛围却格外地尴尬和别扭,立刻走上台来,把话题转到下一位律师身上。
张律师站在台上,却没有听到期待中的雷鸣掌声和交口称赞。
反而看见不少女生,拎起包就走出去了。甚至还有一位,在她正讲着的时候,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厌恶的白眼。
她有些诧异,又有些失望。
当然更多的是气愤。
一群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都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根本不知道社会现实是什么样的。
自己好心好意,讲的都是大实话,还不捧场,一个个都被什么不切实际的女权主义思想洗了脑,等真进入了社会,吃了亏撞了墙,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趾高气扬地走下了台,没忘了瞥一眼准备走上去的聂容嘉。
看看她,就知道搞什么所谓的女权,跟正常的社会规律硬碰硬,是什么下场了。
真有那么大本事,就全靠自己奋斗,别靠男人啊。
又要吃着男人的饭,又要砸了男人的碗,哪有那么多好事,全都落你一个人头上?
聂容嘉缓步走上台去,并不知道刚跟自己擦肩而过的张律师,心里面想了些什么。
台下的学生已经走了不少。聂容嘉又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擅长演讲和鼓动人心的,但准备好的发言稿都被她撕碎扔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总不能人站在台上了,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吧。
何况她脑子里还凝了一团怎么也驱散不掉的火气。
聂容嘉坐在台上,跟主持人相视而笑。
先由聂律师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是来自D&K律师事务所的聂容嘉。台上几盏补光灯正对着脸,晃的眼前一片白,眼睛望着台下,却几乎看不清楚什么。
相对于前面的几位律师呢,聂律师的执业时间是最短的,但却取得了非常傲人的成绩,下面我们就听聂律师来分享一下自己的职业经历。
台下的掌声极小,显得格外敷衍。
聂容嘉靠在座椅上,拿着话筒,脑内还在踌躇着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嘴上却已经先了大脑一步,开口说了起来。
正如刚刚主持人说的,我的执业年限不长,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工作了。如果真算起来,很多人在我现在这个年纪,可能研究生都才刚刚毕业。
原本在众人面前发言,是会有些紧张的。但真一说出了口,紧张的情绪便被冲淡了。
我个人的经验可能没有那么丰富,我也不想做一个好为人师、一定要向大家灌输我个人的价值观的人。我们大家都是独立平等的个体,如果我分享的经验能够让大家有所收获,那么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有意义的。
台下有几个女生正起身要走,听了她的话,又坐回了位置上。
但在台上的聂容嘉并不能看到台下人的动作,她只凭着感觉接着说下去。
今天的讲座的主题是女性律师座谈会,前面的律界同仁们分享了很多作为律师的经验,但我在这里,更想分享一些作为女性律师这个身份的事情。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和教育的影响,我对于自己女性的身份有一种非常矛盾的感情。一方面作为女性,我被社会的各种规则所束缚限制,很多时候找一份实习都很困难。总有人告诉我说,因为你是女生,体力和精力上面追不上男生,所以我们更想招男生。
另一方面,我又很迫切地抓住自己女性的这个身份,因为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身份给我提供了一些捷径和好处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这种所谓的好处,是一种男权社会凝视下的副产品,从根本上来说,它仍然是错误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望向远处,发现陆陆续续地有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所以在我真正开始工作以后,我非常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种情况。在我成为独立律师,有了收入以后,我就开始尝试做公益案件。我发现,我可以让一些没有能力请律师的女性,摆脱家暴的威胁、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了。
如果妈妈当年有律师帮忙,她和妈妈的命运是不是都可以被改写?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聂容嘉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我刚刚成为合伙人的时候那是在我执业的第三年,我发现自己第一次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这种话语权虽然不大,也很难延伸到社会上面,让自己拥有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最起码,我可以为女生提供工作岗位了。
当时我在想,如果我可以让某一些女生,不受到岗位只招男生的限制,那么我就应该还是做对了一些事情的。
台下的座位几乎被新来的女生坐满了。
当然,在很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