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宜真的表现是烟直接就从嘴上落到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薄宜真艰难的问道。
薄楠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中满是红血丝, 因为法衣有它特殊的制作工艺, 这一个花纹绣完之前都不能停手, 所以他从开始绣这匹麒麟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个通宵了。
只差最后两针就能搞定它了。
“……”薄楠没有吭声,将最后两针绣了上去。
霎时间,房间里涌出了一股清风,吹散了一室的沉郁。薄楠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了针, 转而拿起一旁的卷云烟懒懒散散的抽了一口, 将自己紧绷的背脊贴合到了椅子起伏的靠背上, 眉间满是倦意:“哥,你怎么来了?”
薄宜真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了下来,打量着周围的凌乱的杂物:“你窝在家里一个月就是为了绣花?什么时候学会的?”
“以前……”薄楠打了个呵欠:“找我有事?”
他也是作死,提取蚕丝其实不难,薄楠三天内就已经将蚕石全部提取完毕了,又耗尽了仅剩的两杆玉心竹以同样的办法抽丝,编织成布,就又是三天。在做法衣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法衣整成了个绿的不大行,于是干脆打算用绣花重工遮盖,再推了一下反正都要绣花了不如尝试一下在法衣上整个大局……
总之,越来越复杂了,这也是他一个月都被关在房间里的主要原因。
“设计部那边找不到你的人,就找到了我这里。”薄宜真起身走到了薄楠旁边,伸手抚了一下绣棚上满是刺绣的布料,那些绣纹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块肉眼可见的范围,粗粗一看时还分辨不出上面绣了什么,仔细一看就发现上面绣着不少奇珍异兽。
龙、凤、青鸟、鸿鹄、麒麟、驳……一直到蝙蝠、如意、锦鲤这样的常见的纹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沉而华丽的团纹,所有空闲的地方都用同底色的墨绿色绣了云纹——这得花多少功夫?
“干什么这么累?”薄宜真问道。
薄楠又抽了一口烟提了提神,想了想道:“……上头了。”
薄宜真轻嗤了一声,原本他还想着抓薄楠去干工,现在看他那模样还是算了吧。他伸手将薄楠的卷云烟抢了下来,另一手则是提溜着薄楠,言简意赅的道:“去睡。”
薄楠则是有些茫然地被拽了起来,边还道:“不是要我看设计图吗?”
“你还有那个脑容量吗?”薄宜真没忍住反讽了一句,算是半提溜着薄楠往他房间走:“一个商场,还不上要薄二少的命,你要是猝死当场到底哪个更亏?”
薄楠轻笑了一声,慢吞吞地道:“……也是哦。”
薄宜真早就习惯给薄楠当爹又当妈,扯了扯嘴角说:“去洗澡?还是我帮你冲一下?”
“……我自己洗,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虽然我们是亲兄弟,但是我们还是避避嫌比较好……”薄楠说完就溜进了浴室,惹得薄宜真在心中怒骂了一句兔崽子。
此时已经进入了最冷的十二月,苏市人民洗澡那都是靠一身正气,哪怕家里开着暖气那寒意都是从脚底板上往上冒,薄楠开了风暖把自己埋进了浴缸里,这才不紧不慢地脱起衣服来——反正都是要洗的,他真的好累,身上没气了,扛不住那点寒气。
一旁的水还在放着,薄宜真听到他进浴缸的声响后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了个平板处理起公务来。
薄楠被热意包围着,恍恍惚惚之间人也逐渐往下滑,正当水要没过他的鼻子的时候,突地听见外面有人凉凉地说:“小心别淹死了。”
薄楠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把自己提溜到了原本的位置。泡完热水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样,每一次迈步都是一次莫大的毅力,薄楠出了浴室手中就被塞了一杯半烫不烫的热茶:“喝了再睡。”
薄楠没有什么意见,一饮而尽,茶水里待着一股子微微的苦,喝完了之后又泛上了一股子清甜,待着浓重的人参味儿,是参茶。
“哥,你让我喝这个是纯属想让我打起精神来啊。”薄楠开玩笑的道,顺手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捞了薄宜真的平板半倚在床头看设计案。
薄宜真不太赞同,奈何薄楠挑方案的速度特别快,他只看造型图,一秒两张图片,一共就十份设计图,他不到五秒就翻完了,最后捏了笔圈了一张图,还在上头改了两笔:“就这张吧,让监工盯紧一点……这个地方务必一丝不差。”
薄楠所圈的设计图是一张椭圆形的设计图,外侧装饰呈现波浪状,依旧是坐南朝北的设置,开门朝北,墓碑小区则是在它后门的位置,而商业中心后方、左右两侧都是公寓楼。这几幢公寓楼本来是齐平的高度,被薄楠一笔成了中间最高,两侧逐渐变矮的形状。
“做这张图的人不错。”薄楠夸了一句,阖目解释道:“正后方的公寓楼要高出商业中心,三座公寓楼要成山峰之势,让煞气被山阻挡,这个角度也极大抑制了住户向墓碑小区的视野,不往那边看是最好的……左右白虎青龙要略微矮于后方朱雀位,两侧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