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烟火玫瑰（七）

    “可以和我说吗？”他接着问。

    “怎么了？”他轻轻问着，拨开她纷乱的长发。“做噩梦了？”

    这是冬日的第一场雪，纷纷而落。可惜天太黑，季文然把屋内的灯全部打开，看得也不清楚，非要看，得去搬仓库里，给夏天举办后院烧烤照明用的大灯。

    一方天地，他们走走停停、来来去去，辛桐始终坐在那儿，看她的书。终于，书看完了，她听客厅里传出辛琐琐明朗的笑声，辛琼瑛端着一壶茉莉花茶出来，告诉她，江爸爸猜她杯里的茶要喝尽，特意让她出来续。

    张开眼，瞧见江鹤轩正抓住她的手，直勾勾看着她，像梦里一样。辛桐一时失了魂，自然地反握住他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

    既要生又要养，可真是得有资本。

    辛桐道了声谢，手指亲昵地抚过她的鬓发，继而侧身给她让了个位置，请她坐下。

    辛琼瑛挨着

    江鹤轩深深望着她，修长的手指穿过铁笼，触碰到她干涩的唇瓣，食指与中指慢慢弯曲，打开了她的唇，钻进去，徐徐蹂躏着湿软的舌苔。

    他将沾染口涎的手指贴上自己的唇，舌尖探出来，小心地刮过指腹，品尝着奴隶的滋味。

    灯光下，花丛积攒了层单薄的雪，微冷的雪粒子一丝一丝地飘，太小、太轻，比起雪，更似一层薄薄的白雾，将冬日略显萧条的院子织作缠绵的绸缎。

    可他还是去了，比起麻烦，还是家人们能一起看雪重要些。傅云洲怕弟弟摸黑把脸摔破相，便提上外套陪他一起。

    辛桐险些干呕。

    辛桐回忆那个短暂的梦，不知怎得，眼眶微红。

    程易修理直气壮：“有什么好拆？反正都红的。这他妈能从圣诞用到元旦，就能从元旦用到过年！”

    突然，辛琐琐跳起来，冲花园大喊：“妈妈，下雪了！”

    他远远地见她走入他们之间，听她笑着在其他人面前自若地周旋，没半分方才难受的模样。

    江鹤轩端来热茶与消遣的小说，继而替她把大灯关掉，仅留一盏他给她准备的小灯。

    江鹤轩跟在她身后，见她急匆匆朝季文然与程易修走去，不由停下脚步。

    她刚刚，梦见什么了？江鹤轩不由想。

    未等她到最难受的那一刻，江鹤轩骤然收手。

    辛桐尖叫一声，惊醒。

    吃完饭，辛琐琐吵着手冷，要回屋。儿子辛景云天生体弱，辛桐怕他冻伤，便叫程易修和傅云洲一手一个抱着他俩回去。季文然向来怕冷，呆了一会儿也进客厅了。

    辛桐不说话，呆了许久，才点点头。

    作姐姐的辛琼瑛极有主见，不爱有人看着。二女儿辛琐琐却闹得不行，非拉着孱弱的弟弟做游戏，上窜下跳，程易修跟在两个孩子屁股后头跑，实在管不住了就叫傅云洲过来救命。

    辛桐嫌麻烦，便拦住程易修，不许他去。

    辛桐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赶忙收拾好心情，上前去劝他俩。

    辛桐听到女儿的叫声，漫步到花园，定神看了会儿，才确认下来。

    几人忙活了一阵，将灯全架起来，晚饭也挪到花园的棚子下。

    今日轮到傅云洲去接琼瑛，季文然和程易修一起去接琐琐和碎碎。叁个孩子一回家，偌大的别野刹那间闹腾起来。

    “琐琐，去叫姐姐和其他爸爸过来，好不好？”辛桐蹲下身，同女儿说。

    鹤轩，她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别哭，别哭，我不问了。”江鹤轩俯身，细细地吻她的面颊，“有我在呢。”

 他似是发现她醒了，抬头看过来，没戴眼镜，一点小痣缀在眼角。

    正巧此时，家里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暂且打断了辛桐与江鹤轩之间难言的气氛。

    一出自己的卧房，便见季小公主瞪大了眼睛，指着还没拆掉的圣诞节吊饰抱怨：“程易修，这玩意儿你怎么还没换！谁家都要过元旦了，还挂着圣诞节的装饰。”

    辛桐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出去见人。

    隔了几天，快到孩子们元旦节放假，众人都推开工作，预备在家里好好聚一下，歇一歇。入夜，别野上下的灯全打开，四处通明。江鹤轩陪着她一起准备了许久的晚饭，不下厨的那几个负责管教孩子。

    还好是五个人带叁个，要只有夫妻两个人，辛桐绝对生完头胎，就押着丈夫去结扎。

    可惜辛桐一直没同他说，也没同其他几个男人说，江鹤轩只得慢慢在心里猜。

    “有一点苦。”他喃喃道。“人们总说爱情是有一股苦味儿的。”

    辛桐伸手抱住他的腰，眼泪始终没有落下。

    是下雪了。

    “你爱我吗？辛桐，你爱我吗？”他反复逼问，指尖几近要压到舌根。“告诉我辛桐，你爱我吗？”

    “按你这么说，我们家一辈子别拆，还能从今年圣诞用到明年圣诞，再用到后年圣诞。”季文然要忍不住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