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不通的!可我不只是这样想,我还很清楚自己一定会把那五块钱的亏损计算在内,这是因为理性吗?因为思考的全面吗?还是因为贫穷才会纠结于这五块钱的亏损?是出于贫穷人的算计!像那老夫妇一样的可悲!
公交向家的方向行驶着,我感受得到自己离家愈来愈近,因为我的心在愈来愈压抑。五块钱!四块钱!贫穷就像先天性心脏病,只会愈来愈深的荼毒自己,直到有钱换一颗心脏。虽然我现在也有一个新的心脏。
公交还没有开出市区,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晚高峰,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多,公交被堵的再次停了下来。路边停着一辆跑车,不记得是兰博基尼还是保时捷了。“这车好帅啊。”——我刚一看到这车思绪就有些低落,我知道自己的心理是病态的,但我对此无能为力。直到听到榆妍对这辆车的评价,我的心脏终于开始绞痛。
到了家里的城区我们还要再倒一趟公交才能回家,但这时已经五点多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公交,如果没有就要打车回家了。这时我妈发来微信消息——“到哪了?”我和我妈说明了情况,我妈让我给我老伯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时间,让我老伯捎我回去。我的神经再次被抻动,我想到自己的家里连辆车都没有,忍不住怒火中烧。
但是不能让榆妍看出什么,我不能让榆妍看到这个——自卑?可怜?阴暗?弱小?暴躁?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我的脑子里面自己的样子。那是一个瘦弱、面色灰暗、衣着陈破、一层没有血色的黄皮包着骨头的自己,我蹲在地上,背景一片黑暗,脚下是一片白色的圆形光斑,就像恐怖电影里面女鬼出场的镜头。光斑很亮把自己照的很清楚,却不能让自己看起来阳光,一股阴暗的颜色从额头向下延伸。我觉得榆妍能看到这些,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
我决定给我老伯打电话了,这不会暴露什么的,但我老伯并没有时间。我毅然决定打车回家,但又好像刚刚要打车公交就到了,甚至可能是已经打到车了,公交到了就又取消了,然后坐公交回的家。记不清了。
我是愿意为榆妍花钱的,虽然能力有限,而且花的也不是自己赚的钱。榆妍也很清楚这点,而且她会想办法省钱。也因此我伤感憔悴,我担心榆妍会说——“感情不是用钱来表达的。”我更担心“用钱你也表达不起。”这句话。我知道这话她不会说,但我却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哦,对了,在打车之前还有一个插曲。榆妍说去坐450路,做到终点站再打车回家,这样就能便宜差不多二十块钱。
其实这句话我妈也有说。说真的,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会去的。怀着卑微的心情多走一千米路换来二十块钱,这很划算了。
但现在不行,我想到要和榆妍一起怀着卑微去走这段路,我就好像看到我的心就像被盐腌着的的腊肉一样,皱巴巴的蜷在一起,在一根绳子上挂着,在风中摇曳。我确信自己无法在那段路上由衷的欢笑,甚至是一直到回家都不能,但还是要为此努力。我想榆妍该也是一样的吧,我觉得榆妍为我承担太多了,如果没有物质的爱情真的是一盘沙的话,榆妍就是那个不断的,不辞辛苦的往上面洒水,祈求稳固的人。
她是很无奈很累的,又努力不表现出委屈,这让我痛心。我觉得是自己不愿意榆妍受苦,所以拒绝去走那一千米。但是后来回顾起这些,我觉得有另一种情感与之相当,不知该算是畏惧还是自私。我记得当时去设想那一千米的前路的时候——天空是灰色的,寒风在呼啸,空气中满是扬尘,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便是风中之烛。
我俩在榆妍家的附近下车,一路上说说笑笑,为了防止她的家人看到,在快到榆妍家的时候我和她痛惜分别。
走到家天已经快黑了,和爸妈打完招呼,进到我自己的屋里。拨动灯的开关,抬头看着它,过了两秒又闪了两下它才终于亮起来,但是并没有感到屋子变得亮堂。
原本白亮的墙壁像是笼着一层烟灰,左边木质的电视柜上乱七八槽的不知道堆着些什么,它那褐色的原木样的漆,早被装着开水的杯子底烫的一块块发白,还有一些我小时候打闹时撞掉了漆的位置,已经是一个个的小白点。
右边梳妆台上早该扔掉的廉价化妆品胡乱的堆在上面,满是灰尘。左边电视柜旁的电脑桌,格格不入的刷着一股亮蓝色的油漆,烟盒摆在上面,自然也少不得烟灰缸和烟灰,还有一袋瓜子也放在上面,自然也少不了瓜子皮。
正前方那有年头的空调,披着泛黄的外壳,排风口的挡板向外翻着,接收信号的电路板用胶带粘在空调上,旁边还有一盏点亮以后要先闪一分钟才会稳定的壁灯。正下方有一张满是划痕和水果汁液的玻璃茶几,一把同样沾满汁液的水果刀放在上面,旁边还有些果皮。茶几两旁各摆放着一把沙发椅,黄色的木质把手也一样经过水杯的洗礼,还多了一些烟蒂的吻痕。
三.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家,甚至于说是烦透了!可我仍然总是不愿意走出这个家,我确定不是因为对这样的环境满意,可也不能准确的说出为什么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