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凡的一天,最后以平凡的晚安两个字结束。
季南枝心神俱疲地趴在床上,手机被她丢在旁边,上面的界面还停在跟施教授的对话框,依然只有简洁的问安。
性格使然,她更喜欢跟人面对面交流,一换成文字她就极其词穷,虽然她心里已经堆积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思绪。
一分钟后,屏幕息黑。
算了,下次把教授约出来再聊吧。
简单设想着,她又翻了个身,把主灯关掉,房间里变得昏黄。
半夜突来的阵雨下得声势浩大,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隔着玻璃的消音夹层变成闷响,案桌上的熏炉飘出渺渺轻烟,烟丝在空气里延绵,钻进季南枝的鼻腔里,被吸食入肺。
困意就这样泛上来,她抵不住沉沉睡去。
季南枝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一次她是人了吧?
可惜她看不见,虽然她很努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她可以听可以感受,可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梦可真是奇怪。
视力被夺走,身体的其他器官就变得异常敏感,黑暗中有黏腻的胶质物盘脚而上,那东西有生命一般缓慢挪动,盖过她的脚,然后小腿、膝盖它的征程停在了她大腿根。
脏稠的触感侵透过皮肤,附骨之疽般令她生疼,她咬牙倒抽冷气,不适感让她想从梦境清醒,结果一金属撞击硬物的钝声后,她的听力也丧失了,梦中的自己只能无声地接受那东西的蔓延。
快醒醒
在她以为要被彻底淹没时,望不到头的约束感忽然松开,她的身体开始发烫起来,她的眼睛渐渐能感知到光亮。
五彩的世界在她眼里逐渐修复拼凑起来,她用力地眨着眼,试图更快地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滴答、滴答、滴答
那好像是血?
站在她身前的人浑身浴血,她直直看去刚好能看到那人裙摆上不停滴落的暗红色液体,还有她左手那闪着寒光的刀刃。
地板上也全都是那暗红的物质,它们似乎四处流窜,包括她的身上,也被它染地血淋淋的,翻着腥臭味。
她缓缓抬头,这才看清那人,她一身染血,长发束起,高举的右手上悬着颗人头,断裂的脖颈处还在滴血,那血水顺着纤瘦的手腕流下,滑近衣领里。
那人在笑。
季南枝看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笑意盈盈得注视着她,仿佛她提着的是花篮什么,而不是可怕的人类头颅。
呕
她正想呕吐,突然一个重物被丢到她腿上,她余光扫到,看清是那个人头后,她终于受不了大叫出来。
梦醒。
季南枝从床上坐起,空调的冷气贴在她汗湿的身上一阵发寒,她冷不丁打个颤,她伸手用被子将自己裹紧,试图抹平噩梦带来的恐惧。
距离最近一次心理辅导已经两年多了,打从她从家里搬出去,她很久没有如此频繁地陷入梦境里。
她到底怎么了?
后半夜几乎是睁着眼熬过的,虽然偶有困意,季南枝还是不敢睡着,强打精神地玩着消消乐。
天光熹微,她宛如获救般起床迎接太阳。
虽然熬夜附赠了她两抹发青的黑眼圈,但也不妨碍忙碌的周一到来。
她送完季北尘就转道去自己学校,每周一他们学校都是安排大满课,如果她车速再快点,甚至可以赶上校园清晨广播的点歌环节。
听说很多人在这上面借机表白,虽然觉得土,反正土不到她身上,她倒没有什么反感。
前面都是很正常的情歌,甜腻轻快的曲调给这个早晨打上多巴胺,大学校园几乎是所有言情故事里恋爱的温床。
没有繁重的应考任务需要提心吊胆,年级主任也不会怼在你屁股后指责你着装不规范,重点是身体渐渐脱离幼稚的形态,探索亲密关系的思想让人开始心猿意马。
大学不恋爱那得多遗憾啊!妍茜就这么跟她感慨过。
遗不遗憾季南枝不清楚,不过在她走进教学楼,广播里恰好提到自己名字还有班级,完了后面跟着一大段肉麻语句时,她心想自己更宁愿爱情的早苗直接枯死。
这人可真是痴情。
季南枝落座时,邻桌的文娱委员薛素素出声调侃。
什么?
你不会第一次听到吧?这个人已经在广播站给你点了一个多星期的歌了。
季南枝从书包里拿出这节课要用的《管理经济学》,表情配合着露出无奈,因为我并不能每一天都早来。
也是,你个踩点狂魔。
知道广播里的情歌是特意为她点的之后,她听得格外如坐针毡。
她想今天中午下课后,她需要去广播站一趟,起码她不想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不知名的痴情人,变得高调。
大课间休她去自助贩卖机买水,爱好养生的她今天出门忘记带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