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三四遍,池尾才醒过来。
有些头晕,她望着面前的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么了?”
“你发烧了。”颂宁说,下床去给她找衣服,“我们去医院。”
却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拉住。
她回眸,看见身后那原本温柔强大的人此刻身上里带了些虚弱的软。
“不想去医院。”池尾说。
她讨厌医院。
父母离开之后,再去医院,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不喜欢里面消毒水的味道。
也不喜欢冰冷的针刺入皮肤的感觉。
“楼下有个二十四小时药店,宁宁帮我去买点药吃了就好了。”眼睛闭上,她轻声说。
颂宁看着她脸上泛起的不自然的潮红,眉心微微蹙起:“可是……”
“乖啦。”池尾拉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一下,声音轻柔地,有些低低的哑,“一点发烧而已,没必要去医院的。”
少有的任性,颂宁拗不过她。
她去洗手年拧了跟毛巾,回来轻轻贴在了池尾的额上。
“那你等我一会儿。”她说,给她掖了掖被子,有些不放心地,圆润的眸望着她,“我很快就回来。”
池尾望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
“嗯。”
颂宁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拿起钥匙下了楼。
从药店拿了需要的药,又飞快跑了回来。
透明的袋子捏在手里,颂宁倒了杯温水,回了房间。
床上的那个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原本白皙的面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身体缩在被子里。
颂宁望着她,心里突地一疼。
以前池尾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生病了,是怎么办的?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缩在角落。
她走到床边,蹲了下去。
“池尾。”她唤她。
那双好看的眸子轻轻睁开。
“我买回药了……吃了药再睡。”
她托着池尾的脖颈,将她扶了起来。
把药丸按照说明书的分量取出来,颂宁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喂她吃下了一粒粒药。
药里有一样是冲剂。
只是闻着,就能感觉到一阵苦味。
池尾半靠在她怀里,就着她的手,喝下了一口。
“好苦。”她不肯再喝。
然而从前喝过的药,比这苦上几十倍的都有。
有些孩子气的任性。
颂宁记得家里好像还有些糖,要去拿的时候,更在自己腰间的手却不肯放开。
“不喝了。”池尾的声音有些低,轻轻地,“喝了药,糖也不好吃了。”
“可是不喝烧退不了怎么办?”颂宁偏头,脸颊贴着她的额,是烫人的热。
指尖捏着盛了药的杯子,轻声哄着她。
“就这一点了,喝了好不好?”
和池尾在一起那么久,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哄她。
不过好像不怎么管用。
池尾摇了摇头,没说话。
颂宁垂眸看着被子里黑乎乎的液体,对池尾难得的孩子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一咬牙,仰头将那苦涩的药灌进了自己嘴里。
然后低头,粉嫩的唇寻上那抹柔软。
一点一点把药渡给了池尾。
面前的人发着烧,那抹唇似乎也变得灼热起来。
药水苦涩,颂宁最怕苦了。
第一次喂药太生疏,药水从两人紧贴的唇间溢出些许,黑色的液体抵在了睡衣和薄被上。
颂宁抽了纸巾,轻轻按在池尾沾了药液的唇角。
她第一次照顾生病的人。
第一次照顾池尾。
有些心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池尾望着她,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眸子里有淡淡的水汽。
指尖伸出,轻轻抵在颂宁的额上,将她推远了些。
“宁宁这样。”她望着她,声音低柔地,“被传染上你也生病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才没那么容易生病。”
颂宁望着她,颊边微微鼓起,又松下来:“那你不肯喝药,我有什么办法嘛。”
池尾敲着她,唇边溢出浅浅的笑。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心里的那些久违的任性与孩子气都被释放了出来。
她坐起身来。
“还有吗?”她轻声问道,“我一并喝了。”
颂宁摇摇头:“没了,那是要喝的最后一样了。”
“嗯。”池尾轻轻点了头,拉着她的手,“那继续睡觉吧。”她说,“困了。”
颂宁脱了外衣和鞋,爬上了床。
将人轻轻搂进自己怀里。
平时都是她窝在池尾怀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