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盒拿起,摆在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地方,一一翻看着。这里面放了各种女子首饰,玉梳、银钗、口脂……看起来应是被人使用过,都已经有些旧了。
但为什么会给自己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元筝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微微加速。
她的全部注意力忽然被牵绊住了——
那是一个木镯,样子十分粗劣,就像是初学者手工雕制的,却给她的吸引力最大。
元筝屏着呼吸拿起了它,鬼使神差地与自己手腕比对着。
她当然戴不上去,这似乎是小孩子手腕的尺寸。但是在伸手拿起时,她碰触到了木镯内里刻着一个“元”字。
脑海里飞速闪过了回忆,虽然破碎到不成片段,却让她确信这曾是自己戴过的东西……难道这盒里的东西都曾属于她?
所以她和谢昭究竟有怎样深切的过往纠葛?他们莫非是从小相识的?元筝眉眼怔怔,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面孔。
那是谢昭,却又不是现在的谢昭,看着小了几岁。他身上还没有似现在的冷气,好像在目光柔柔地看她,称呼与现在如出一辙:“阿筝。”
元筝眸里闪过挣扎之色,此时的她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莫非真是自己误会了谢昭,谢昭并没有骗自己?
可是为何她的潜意识却在告诉自己,未婚夫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词汇呢?难道是她的感觉出错了?
忽然一阵轻响打断元筝思路,原来是元筝不自觉用力,把书信弄褶皱而发出的声响。
对,自己刚刚还找到了书信。元筝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她匆匆走至书桌前,步伐有些慌乱。
将书信平铺开来,她一字一字地仔细辨认着,才弄清这内容是一对男女互相传情。
【“阿筝,这是给你买的簪子,可是喜欢?”】
【“很好看,下次我专门带给谢昭哥哥看。”】
……
元筝的手腕开始颤抖。她用着几乎握不住笔的力道,试探着写出几个字,然后对比——果然,这是自己的笔迹。
她不敢置信地愣在当场,双手一松,书信从指尖滑落。所以她果真和谢昭曾是未婚夫妻,而且还是那种非常亲密恩爱的伴侣!
那她清醒后的一切行为,岂不是都在狠狠伤谢昭的心?
脑袋忽然间在嗡嗡炸疼,让元筝支撑不住地跪立下来。潮湿的空气迅速蔓延,让她好似快要晕厥,眼前的画面也开始了晃动。
啪嗒一声,身形一个不稳,她跌躺于地上。
同时似乎还有一个东西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门外似乎有人被吸引了过来,大声呼喝道:“谁在里面?我要去请示公子。”
元筝全身都在剧烈颤抖,汗珠如雨般打湿了衣襟,于是鬓发凌乱地贴于颊侧。灰尘沾上了她的长长裙摆,有种衰败而颓靡的美感。
救——救——元筝视线涣散,一行泪迹自眼角蜿蜒而下,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只纤细雪白的玉臂。
就在这时,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他正朝这里走来!
元筝呼吸急促,她热切抬眼,看见了一个人影向自己而来,身上的白袍煞是眼熟。
在这一瞬间,元筝心中是满满的感激。
“阿筝?”那个人看到自己了,他面容带着关心,口中似乎在无数次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一见自己,他眸里出现惊喜。不顾裙上沾染的尘埃,将自己紧紧拥在怀里。
这个怀抱几乎让她全身束缚,却让元筝感觉异常安心。她抬手,牢牢地反抱回去,将自己完全埋在对方怀里。
有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揉按着她的额头,让她头痛稍稍缓解。
元筝一手紧紧拽着谢昭的袖子,气若游丝却还是固执寻求答案:“那是什么?”
谢昭伸手将纸页拿到元筝眼前,不容她有一丝逃避,然后才似叹息道:“是我们从前的书信。”
在元筝没注意的暗处,谢昭眼里闪出狡谲。
——既然阿筝不相信他,那就让阿筝自己亲眼看看他们的过往。
不过这些书信,都是谢昭精挑细选过的。他隐藏了那些绝情书信,只留下一些他们还未曾断交,甚至是刚互生情愫时写的。
只有这样,才会将元筝诱入陷阱。毕竟,真里掺假的圈套最容易骗人不是么?
谢昭笑笑,将歹意悉数隐藏,故意俯下身体问:“阿筝,这里不让人进的,你为何在这里?”
他说出来的语气十分平淡,却让元筝登时哑口无言。
“我……”元筝瞳孔收缩。
谢昭缓缓抬起她的脸颊。在元筝颤抖的双眸中,他双目赤红,神情有些受伤,在轻声质问着:“阿筝,你不信我?”
元筝的心突然生疼,罪恶感一瞬间席卷全身,好似被愧疚刺得体无完肤。
谢昭从来没有骗过她,也没有伤害过她。
可她却像一只刺猬一样,一直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