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胖子嚎了几句后,见无人搭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都是尘世的小快乐罢了。
萧若桐回到了山庄,见唐慕可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在等他。
萧若桐一脸慌张,忙不迭地跪下,竭力掩饰着身上的酒气。
唐慕可熟若无物,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阳光与树荫,幽幽道:“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启程,是因为清尘死活要跟着,可她终究是身子太弱了,加上急火攻心,病倒了。”
萧若桐一听,心下震动,连身形也不经意地晃了晃。
这一切都映在了唐慕可得眼中,萧若桐自幼拜他为师,这孩子心里想什么,他一向是再清楚不过的。
只不过是,他更想要成全清尘而已。
而世事无常,尘世姻缘,人世机遇,皆会斗转浮萍,谁知道会到哪道儿呢?
“为师去瞧瞧你的师兄们,清尘和山庄就劳你多费心照顾了。”
“师父!”萧若桐蓦地抬头,眼神剧烈的颤抖着。
“别怕!师父这不是什么遗言,还早着呢,我还要看清尘成家生子呢!你的心思,为师明白,你多加努力罢。”唐慕可闭上了眼,挥了挥手。
萧若桐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眼泪在眼眶打转,抿紧了嘴唇,而后起身静静地退了下去。
“师兄,你怕不是早就算到有这一劫吧?为何还要淌这浑水?”一滴眼泪悄悄地从唐慕可的眼角滑落,摔在地上,碎成满天的星子。
今夜星子蒙尘。
传闻皇帝都是紫薇星转世,普照世间,为百姓指引前进方向,渡人渡己。
而对如今的大陈来说,早已经是珠玉蒙尘,民不聊生的人间失乐。
陈度宗自从迷上修仙问道,逐渐走火入魔剑走偏锋,寻常修行需要日积月累,他毫无耐心,听闻吸食人的魂魄可以迅速增进修为,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到后来逐渐演变为战火连绵,肆意滥杀。
他的左膀是以赵宇酋为首的锦衣卫,替他铲除异己灭满门,吸收满门的魂魄,这种蕴含了感情的魂魄香软浓厚,甚是好吃;右臂便是阳王一派,阳王是他的遮羞布也是白手套,民间只知阳王暴戾无端,好杀生爱妖术。阳王是陈度宗的白手套,替他广罗奇能异士的魂魄。灵力、武功越强的人,魂魄越是醇厚,对增进更是有四两拨千斤的奇效。
是夜,陈度宗缓缓走入宫殿的地下室,阳王在此给他建立了一个传送阵。
今夜有有大餐。
数十个灵力极高的魂魄被包裹,赫然出现在水晶融化的池子中,每个灵魂都幻化成了血色星子,在聚灵池中游走。
“这批货不错,阳王很是能干呢!”陈度宗点着聚灵池壁,阴阳怪气着。
随行的太监竭力地冷静着,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秒就被皇帝吃抹干净。
陈度宗缓缓地捞起一颗星子,放置于手心,仔细地感受着。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道童啊!”陈度宗幽幽道,走火入魔的瞳仁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在暗夜中,愈发肆虐与猖狂。
言罢,陈度宗开始吸入魂魄,只见那魂魄由星子化成袅袅青烟,在空中无方向的盘旋数次,最终恋恋不舍地全盘进入到了陈度宗的腹中。
此魂魄炙热滚烫,带着火的光芒。
陈度宗竟是一时无法消化拥有如此热忱与执着的灵魂,五内倒腾如刀搅,他强忍着,打坐练起功来。
“跟阳王说,暂时不要传送了,这些够本王吃一段了,多了就不新鲜了。”
“喳!”随身太监忙不迭地退了下去,留下一个屁滚尿流的身影。
陈度宗戏谑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重逢
蒋溪其实特别瞧不起自己,从蒋府之变开始,他的一腔怒火在实力的镜面前展露无遗、无处发泄,无力抵抗。
他的执念又间接导致师父的离去。
再往前看,许是他的招摇、他的肆无忌惮、桀骜不驯致使蒋府被枪打出头鸟,惨遭灭门。
他沉溺于对自己的愤恨中无能为力着,又竭力对抗着,两股力量你争我夺,此消彼长,像极了阴晴圆缺,像极了黄粱虚妄。
他恨灭他满门的人,恨他父亲为何杳无音信,也恨自己,不能改天换日,一血前耻。
他是一个容易一蹶不振的人,满腔的注解都倾数归结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躺在不知何地的床上,昏睡着,明明知道自己活着,明明心中惦念着胡迭和白青,却依旧一动不动,紧紧地裹紧被子。
多像个废物。
多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废物。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玉树的身影轻轻巧地踱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小道童,道童手上端着一碗红糯米甜枣粥和几蝶酱菜,还有一盘如意糕。
“醒了没?饿了吧,你灵力深厚,哪怕引发雷劫,也无伤大碍。人是铁,饭是钢,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