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若是回问卫楚一句“我做什么了”之类的听上去似是隐含着赌气情绪的话, 卫璟更加担心自己会就此被卫楚冠上企图造反之名,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蹲下身子,替卫楚脱掉鞋袜,然后仔细地将人塞到了被窝里头去。
“你也洗漱一下,上来歇着吧。”卫楚慢吞吞地拂了一把枕上的如瀑黑发,将它们移至不会被压到的地方,复又拄着手肘从被子里撑起身子,伸手去拉卫璟的胳膊。
卫小世子倒是个有良心的,他完全没有忽略卫楚眼底难掩的疲惫之意。
见自家娘子的发尾还沾着水汽,卫璟心知卫楚已经洗漱完毕,便放心地温声说道:“楚楚,今夜真是辛苦你了,要这样照顾我,来,你躺好,我给你捏捏腿,你也好快些睡着。”
卫楚温顺地弯了弯嘴角,躺回到枕上,熟练地伸出了一条只穿着亵裤的白皙长腿。
这段日子以来,他被卫璟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正因为如此,他由于孕症所产生的暴躁情绪,才得以肆无忌惮地对卫璟发泄出来。
两人之间的信任越发深重,以至于让卫楚但凡有负面的想法,都会尽数讲给卫璟听。
正当卫楚沉浸在自己总结的回忆中时,卫璟已然乖巧地跪坐在了床尾,虔诚地握着自家娘子纤细却有些浮肿的小腿,专心致志地揉捏了起来。
“楚楚,这里捏着可有酸痛感?”卫璟一寸一寸地试着力道,担心会捏疼了卫楚。
卫楚慵懒地半阖着眸子,轻声道:“相较于昨日,酸痛感要多了一些。”
听完卫楚的话,卫璟立马调整着指尖的劲力,愈发小心地按揉着。
寅时过半,窗外的天色都隐隐放亮了不少。
卫璟活动着捏遍了卫楚四肢的手指,倒头躺在卫楚的身侧,眨巴着眼睛:“呼……”
他仰卧在那里,全然一副睡意全无、神智清明的样子。
见状,身心舒畅的卫楚难得生出了些坏心眼子,凑到他耳边笑吟吟地说道:“酒醒了便不困了是么?”
卫璟紧忙抓住机会扭头亲了他一口,继而严丝合缝地贴着卫楚的嘴唇,懒洋洋地说道:“是啊,也不知今晚喝的是什么酒,怎的酒醒后也如此精神百倍,竟连丝毫疲困的感觉都没有。”
听到他果真不困,卫楚更加来了精神。
他披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微微低下头,等着伸手过来的卫璟照着平日里的习惯,帮他将压在被子下面的长发给轻轻拉出来,然后笑问道:“你可知道你醉酒之时都做了些什么?”
卫楚的语气有几分故作神秘的意思,言罢,他还转过了身子不欲与卫璟继续说。
人的本性都是好奇的,卫楚越是这样,卫璟就越是想知道他欲言又止的事情是什么。
“好楚楚,你便告诉相公吧。”卫璟环住他纤瘦的腰身,仰头央求道。
卫楚用微凉的指尖点点他的额头,憋笑道:“你还记得你叫我爹什么吗?”
“自然是岳父。”卫璟的眼中流露出“你还真当我傻啊”的情绪。
卫楚对他的反应并不表态,仍是好心提醒道:“后面还有一个字。”
“一个字?”卫璟摩挲着卫楚贴身穿着的纯白衣角,不解道,“就算有,也应当是两个字吧?难道不是岳父大人吗?”
卫楚扯回自己的衣角,笑盈盈地说道:“你叫他岳父哥。”
???
卫璟怛然失色:“我?岳父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好楚楚,你不要趁相公喝多了就欺骗相公啊。”
然而卫楚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神色慌张的卫璟,算是再次默认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
卫璟傻了。
想起忠勇侯那张威严冷厉的脸,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称呼人家为“岳父哥”时,岳父脸上的表情该是有多精彩。
人家没当场拿刀将自己劈成柴禾,都是他高抬贵手,法外开恩。
“我爹的脸色当场就青了,若不是姑母还在桌上,估计直接就要拍你了,”卫楚揉揉傻相公的后颈,安慰他道,“不过好在你嘴甜会哄人,对着他们两位,一会儿岳父哥,一会儿岳父嫂的,在席间上蹿下跳地告我的状,像只山间的野猴子,逗得我小姨笑个不停。”
出丑自当也是第一名。
“……我还做了什么?”
卫璟有点好奇,却在问完卫楚之后,又不太敢听。
卫楚敲敲榻边的木板,床底下立刻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大中小元宵便在娘亲的带领下,晃悠着雪白的尾巴,整整齐齐地小跑了出来,最终一同趴在了卫璟正前方的地面上,仰头哈哧着舌头看他。
虽然狗没有表情,但卫璟竟从它们的脸上瞧出了十分不开心的情绪。
卫璟很是疑惑,看了看元宵们,又转过头看了看卫楚:“它们怎么了?”
“你看小元宵的身形是否有些消瘦?”卫楚俯身从地上捞起小元宵抱在怀里。
卫璟半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