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以后,她更加沉浸在昨晚的对话中,她的正前方,正是昨晚她坐过的位置。
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寻遇领着他的人马从楼上走了下来,参将上前一步问道:“公爷,不吃了早饭再走么。”
“不了,我今天就要赶回京城。等会在城门口再吃也是一样的。”寻遇道。
“雪下得这么大,不如等太阳出来再说,或者晚一天,何必急于一时。”参将劝道。
周围有人哄笑,“公爷哪次不是这么赶路的,你快别劝了,都是废话。”
寻遇冷硬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比这更大的风雪,爷都见多了,这算什么。备马!”
“等一下,等一下,公爷等一下,您忘东西了。”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急步赶了过来,身上是一身的风雪,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酒坛。
“这是您昨天特意吩咐小的,今早去庄子上拿的,夫人要喝的牛乳。”那人刚才进的门,然后就直奔后厨,将牛乳装到坛子里,来去匆匆,身上的风雪气息都还没散去。坛子是酒坛,但是是新的,没装过酒,都是国公爷提前备下的,每次走到这里,都会装满牛乳带回家去。
“辛苦了,带好它,我们回家!”寻遇阴沉的脸上,难得的意气风发。
随后,众人快马扬鞭,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子芙的视野里。
不知何时,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氤氲的气息,她想,永别了,寻遇。她在心里大声的呼喊,可是寻遇不光没有听见,甚至连和她道别都没有,就这样迎着风雪离她而去。
李氏盯着那群人,若有所思。再看子芙,那快要哭的模样,她心里格外的难过,整个人又愁云密布起来。
风雪之夜,寻遇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在外书房就换好了衣服,一身的寒气渐渐消散,这才赶回内院。白羽已经准备歇下了,听说寻遇回来了,又赶忙起身,披上外衣,坐在榻上等他。
“牛乳已经让厨房热上了,你喝下了再睡。”寻遇拍打了几下衣服上的雪,跟白羽说道。
“你也喝一些,睡前喝牛乳对睡眠好。”白羽的心安定下来,说话各外的柔和。
寻遇扶着她的腰,亲了她一下。
白羽说道:“你这次回来,短时间不出去了吧。药丸就别吃了,我们还去宁善堂,再找老先生开一个月的汤药。还是汤药效果好,药丸就只是方便。”
边说,边检视丫鬟给寻遇铺的床褥。
寻遇看着这家常温馨的一幕,心里别提有多熨帖。
待到无人时,寻遇跟白羽说:“昨天在客栈里,遇见了子芙和她母亲。”
“啊?!怎么会这么巧?”白羽有些吃惊,那个李氏和子芙,还真是阴魂不散。
“大家都是路过,偶遇而已。”寻遇说得坦然。
“就没说什么体己的话?”白羽有些醋意,套话技巧拙劣。
“体己的话……是什么意思?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说让我别为难他大哥,他们府上走门路走惯了,上次撤了一个指挥使,还不警醒,这次又要给他大哥谋差事,偏偏还是要上战场的那种,他大哥去了肯定误事。被我给拦下来了。她就怨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让我给顶了回去。”寻遇平时话很少,但在白羽跟前就喜欢多说一些。
“你怎么顶回去的?”白羽最近闷在家里,生出了些闲心。
“她说我耽误了她一生,让我给她点面子。我说明了我的立场。还说,我也被她耽误得不轻。我们俩算是两清,互不相欠。”寻遇言简意赅。
白羽点头说:“就应该这样,你已经对她够意思了,没必要不清不楚的,总让她觉得你还欠她什么。”
寻遇说:“不说她了,都过去了。咱们睡觉,让我听听小家伙想我了没?”
“她说她想你了。”
“我不信,我要亲自听听。”
第二天中午,子芙也赶回了京城。
一进门,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李氏把丈夫和儿子拖进了房里,关起门说起了悄悄话。彼此心知肚明,也都许可了子芙的提议。
倒是子芙,一到京城就病倒了,再加上多年失于调养,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直至新年。后来,李氏看她气色太差,又给她开药整体调补,又过了个多月,直至开春,才见了起色,人也丰润起来,容颜又焕发出光彩。
二月下旬,第一树桃花开了的时候,白羽顺利产下一子。取名煦。
裴煦。
只是他现在只能叫秦启煦。
京城夫人的圈子里又掀起了小小的浪潮,五子一女,乖乖,这放在哪个宅门里都能横着走了。
有人托人来要裴煦尿芥子,想沾点福气。白羽哭笑不得,她们要是知道了裴煦不是寻遇亲生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管了,自己终于卸货了。
还在月子里,迫不及待的就下了地,被寻遇一把打横抱起,又放回了床上。算了,不去挣扎了,都依她们的吧